這在敘兒看來,反而是個浪蕩公子的姿態。
“為何不能喜歡,你家先生如此相貌,又有這麼此等的醫術,我第一眼見他就覺得他是個妙人兒。”
敘兒雙眼一瞪:“你敢!”
池飲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麼人,我想要的人,還有要不到的?”
敘兒那個氣啊,他果然沒想錯,這個人還是覬覦著他家先生!
一想到他家先生對池飲的態度,他就越發生氣,先生要被這個風流浪子給騙啦!
他臉頰都鼓了起來,眼睛紅紅的,恨不得撲上來揍他一頓,但一想到他是將軍,要是真的動手,會給先生添麻煩,就隻能憋著氣,用力瞪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一個洞來。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你要是想對先生做什麼就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池飲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但見小少年這樣,知道自己不能做過了,連忙站直身體,揉了揉他的腦袋:“誒你真的信了啊,逗你玩呢,我要是真想要你家先生,早就下手了。而且我這次來還是有求於他呢,怎麼可能冒犯他。”
敘兒一怔:“真的?”
“自然。”
池飲又揉了揉他的頭,敘兒回過神來了,用力推開池飲的手轉身就跑:“你這個大騙子,我才不信你,我再也不跟你說話了!”
池飲看著他跑開,衝看過來的鬱離歉意一笑,走過去:“不好意思啊,你家小侍從太可愛了,沒忍住逗了一下,過頭了,還望先生幫我說說情。”
鬱離掃了扁著嘴的敘兒一眼,輕聲道:“是敘兒又給將軍添麻煩了,將軍不計較就好。”
池飲笑笑正想說話,一個人從樹林裏跑出來,邊跑邊氣喘籲籲地說:“將,將軍,快,快去救救我家公子,他掉到小坡底下去了!”
池飲刷地站起來:“哪裏,怎麼回事?”
來人正是韓栩舟的貼身侍從,他連氣都來不及喘勻就說:“公子說想在附近看看走走,然後,沒留神腳下的雪是鬆軟的,他滾了下去了,我,我下不去,便離開跑回來找將
軍救人。”
池飲快速道:“留兩個人在這裏看著馬車,你快帶我們去。”
鬱離和敘兒也跟了過來,幾個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到。
侍從指了指前麵的小坡:“就在那裏,公子!公子您怎麼樣了?您回句話!”
韓栩舟的聲音傳來:“我在,我的腳好像崴了。”
池飲等人已經見到了他,這個小坡確實挺陡,四周都是雪地,確實一不小心就很可能摔下去。
韓栩舟趴在坡底,仰著頭看他們。
鬱離問了問他的情況,得知隻是腳崴了之後,池飲吩咐談稚:“你下去把他抱上來,小心些。”
談稚二話不說就施展輕功跳下去,身形靈活,他很快到了韓栩舟那邊,將人抱起來,像沒抱著人一樣,從從容容地回到上麵。
即使是這個時候,池飲還是忍不住在心裏讚歎了一聲。
鬱離掃了眼談稚,沒說話,上前去看韓栩舟的傷勢。
韓栩舟身上十分狼狽,沾了許多雪和枯葉,他臉色通紅,深深低著頭說:“對,對不起。”
他覺得沒臉見人,太丟臉了,明明將軍之前就讓他不要走太遠,他沒有聽,跑到這個地方來想事情,還失足摔了下去。
特別是讓麵前的人看到了他這麼狼狽的一麵……
他眼前一暗,池飲在他麵前蹲下:“沒什麼,人沒大事就好,以後一定要小心點,若我們不在,你一個人掉到這種地方,才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韓栩舟怔住,立刻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是。”
鬱離已經檢查完他的身體,說:“沒有大礙,隻是扭到腳踝,沒有脫臼,塗了藥酒之後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好了。”
因為韓栩舟的受傷,他們又在原地修整了一下才出發。
藥園距離這裏已經不算很遠,韓栩舟選擇跟他們繼續走。
隻是,他這次就不太能幫上忙采藥了。
中間的小插曲很快過去,幾個時辰後,他們終於到達了這座大藥山的山腳。
在皇家藥園的人不算很多,但畢竟是皇家的藥園,守衛不少,還有一些照顧藥材的藥師和一些下人。
池
飲他們順利上山,之後就是收拾行李,入住。
為了方便,池飲讓人選了幾個挨著的小院子,給他們分別住下。
鬱離配好藥酒給韓栩舟,讓侍從給他上藥,一天很快過去。
第二日,鬱離抽半日的時間跟藥園的藥師們溝通,然後準備了一下,再過一日,就要上山采藥了。
韓栩舟一臉愧疚,他這個狀態沒法跟他們走動。
“沒什麼,你好好休息。”池飲安慰了他一下,之後帶著談稚隨鬱離出發。
之後的兩日,他們出去采藥兩次,然後抽一天時間來配藥,便把陛下的藥配了出來。
接下來,就是池老將軍的藥了。
池老將軍需要的藥材裏,有幾味更加稀缺,主要是很少會用得到,生長在山背的懸崖上。
他們之前沒來這裏采藥過,第一次走得這麼遠。
皇家藥園名不虛傳,果然一整座大山都是。
而且由於有護衛,山上野獸極少,藥材經過人為的培養加天然的地形和土壤培育,大都長得很好。
四下無人,隻有他們一行三個人很有默契地走著。山雀偶爾交換一聲,在山間回蕩。
走著走著,鬱離突然說:“將軍十分出乎在下的意料。”
池飲正在看風景,聞言說:“先生何出此言。”
鬱離沒回頭:“我本以為將軍是另有目的,現在看來,還真是為了池老將軍。”
池飲心知肚明,麵上一哂:“先生對我誤會還挺深的。”
鬱離停下腳步,側過頭來看他。
從池飲的角度,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殷紅優美的唇,眼尾流暢。
雖是冬日,鬱離身上微微出了點汗,這樣的他看起來比以往多了許多人氣。
他抬手抹了把額頭:“應該是我多心了。”
池飲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一時沒發現是什麼地方有異,隻好先按下。
“先生是不是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他說。
鬱離搖搖頭:“不遠了,繼續走吧。”
兩刻鍾後,他們來到懸崖邊,池飲隻要稍微往外看一眼,都覺得要掉下去,忙走回來。
鬱離正單手撐著身邊的一顆
鬆樹,說:“那便有勞談教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