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善有生以來第一次為一個男人守候,雖然如此,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十年來的守候已經讓他覺得守什麼都是一樣的了。坐在棚外,什善實在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這個時候可不比他原來在立交橋下的守候,無聊了可以喝一瓶酒來加強睡眠。如今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哪來的什麼酒喝。百無聊賴之下,什善把木棍放在一旁,隨便弄了個坐姿,把手心翻轉向上,練起氣功來。
今晚沒有月亮,有的隻是微弱的星光。借著微弱的星光,什善可以看清五米以內的的東西,再遠就看不到了。雖說在練氣功,可他總也不能靜下心來。他知道,自己這幾十年來功力毫無長進也跟這個有關。眼下這陣勢,也不全是為了練功,隻是想打發時間,好等明天的太陽快點升起來。白天的那頭野牛,讓他確信,這個湖邊的夜晚不安全。什善的耳朵豎了起來,仔細地接收著五米之外的任何異聲。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今天晚上自己的耳力是有史以來最靈敏的。陣陣的蟲鳴聲表示目前還處於安全時間。什善聽了許久,差點就要被陣陣有節奏的蟲鳴聲催得快要入睡時,蟲鳴聲停止了。他心裏一跳:“來了!”右手抓起身邊的木棍,警惕地四處張望起來。
一雙閃著綠光的眼睛自太陽落下去的方向閃現出來,在這黑暗的夜裏就像是兩顆星星一樣。如果還是在那座城市,什善一點都不會害怕,因為那裏見到的最多也就是一些流浪的貓狗,但是現在,它們會是什麼呢?
湖風帶著一絲涼意讓什善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豎了起來。他死死地盯著那雙綠色的獸眼,眼睛眨也不敢多眨一下,生怕自己的小命會在今晚了結了。這不是什善想要的,他的命還得留著,許多的事情還要他親自去做。
窩棚裏的比爾不知道什麼時候竟醒了過來。比爾吃力地爬出窩棚時,正好與那一對綠茫對上:“哦!上帝!”比爾低呼一聲續道:“朋友,你快走吧,那是野牛,你對付不了它們的!”
“它們?”什善邊盯著那雙眼邊問。果然,比爾還未說話,什善已經在那雙綠眼之後又發現了許多雙綠眼,星星點點的,就像是鬼火一樣,漸漸地朝這邊飄來,甚是磣人。
“比爾,這地方我們不能呆了,快走!”什善把木棍交給比爾,扶起他就朝青山的方向走。
比爾畢竟是個重傷員,哪能走得快,才走出十幾步,便已氣喘噓噓了。比爾輕推了什善一下,沒能把什善推開,便急道:“朋友,你還是快走吧!那麼多的野牛,你再不走,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裏!”
什善沒有理他,繼續摻著他往山的方向走。十年來,沒有一個人在跳下那座立交橋下的時候還有一口氣,今天這個外國人卻在自己的麵前留了一口,什善固執地認為既然老天不讓比爾死,自己就一定能讓他從鬼門關回來。
走了十多分鍾,什善發現那些綠光並沒有跟來,這讓他大大鬆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是沒有放鬆警惕,鬼才知道這裏還有沒有其他的猛獸。
半個小時後,什善扶著比爾來到了一處小丘上,從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鬼火的運行方向。什善把比爾放下,認真地觀察起來。
比爾內心很激動,淚水都流了出來,哽咽道:“朋友,謝謝你!”
“噓!”什善示意比爾不要出聲,因為他這時又發現了新的情況。隻見那些鬼火的後麵,又出現了一大群的小鬼火。從大小判斷,什善覺得它們應該不是野牛,會是什麼呢?正想著,一聲“嗷嗚”讓他不寒而栗:“狼!”
“比爾!我們碰上了狼群,看來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什善說著又要去摻扶比爾。
比爾拒絕了他,道:“朋友,你還是走吧。上帝可能是想讓我早點去當他的仆人了,你走吧。”比爾的語氣裏充滿著對這個世界的留戀。什善心裏一痛,下定決心決不丟下比爾。
“比爾,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們就呆在這裏。不過,我要布置一下,你千萬要配合一下我,不然,今天我倆都得去見你的上帝!”
“你要我怎麼做?”
“別出聲就好,一切有我。”其實什善也沒什麼把握,畢竟他從來都沒有試過,今天若不是碰上這種情況,打死他都不會用這個方法的。什善急匆匆地搶過比爾手中的棍子,用力地把它弄成了四截。然後分別在兩人的四個方向把斷棍插入土中。
很多年以前,什善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在圖書館裏曾經翻閱過一本老得發黴的書,裏麵記載著一些奇怪的東西。什善後來知道那些東西叫做陣法。當時,什善是一個徹底的科學主義者,他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那麼奇怪的事情,所以隻是看了一遍,沒有深入地研究過。直到今天他能接引外氣為自己所用時,他才相信,中國古代確實存在著一些科學難以解釋的奇怪東西,就像這個陣法。說不定,今後自己的命運,會因此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