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贏調任回京後, 就發現他親媽給了他一個巨大驚喜。
他親媽肚子都差不多五個月了。封贏回來之後,繼夫人也隻關心了幾句,就幾乎完全把他給忘記了。武安侯更是連關心都沒關心過兩句, 全家幾乎完全把他當成了透明人。
啊, 也不是。至少二姨娘是搭理過她的。二姨娘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倚在門背上冷冷笑。
封贏冷冷道:“你笑什麼。”
“笑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封贏道:“你還不是一樣。”
原本武安侯都準備向皇帝上奏由老三世襲, 沒想到他娘突然懷了孩子。這事情就這樣擱淺了。二姨娘心裏如何會沒有怨恨。
二姨娘倒掉瓜子殼,嗬嗬笑了兩聲說:“那我和你不一樣。我們老三自小不受寵,從前也從來沒肖想過那些東西。他上有名正言順的世子大哥, 還有……”
二姨娘說到這裏隻是一頓,才繼續補充。
“還有你這個受寵的二哥不是嘛, 總之怎麼也輪不到我們三兒。如今能做了四皇子的伴讀, 便是他的大造化。我這個當娘的,也就滿足了。以後老三考取功名, 未必沒有一番好事業。”
二姨娘說著, 站起身, 扭著楊柳腰進了院子。不一會兒,裏麵傳來了二姨娘教導老三讀書的身份。
“三兒, 你可要好好學習,以後掙個功名, 讓娘長長臉麵, 千萬莫學你……”
後麵的聲音就聽不見了。封贏也聽不見是不是說的他。但無論如何,他都有些怨氣。
封贏壓著氣去向母親請安。一進到母親的院子,就聽見武安侯正在哄夫人。
“哎喲,夫人,你就多吃一口嘛。別把咱們乖兒子餓著了。”
“老爺,你這就知道是兒子了?萬一是個閨女呢……”繼夫人幾分試探地問。
“一定是個兒子。古人說酸兒辣女, 你這麼愛吃酸的,這胎保準是個男胎。”武安侯卻斬釘截鐵地說。
繼夫人掩麵斂了眉梢。這胎千萬要是個男胎,她要爭就靠這個小兒子了。否則就讓二姨娘、三姨娘那兩個賤人白得便宜了!
“老爺,妾身若給老爺再生個大胖小子……”
“自然,老夫這攢下的家業都是給我這小兒子的。”老來得子總是要寵愛些的。繼夫人這胎雖然還沒生下來,就已經深得武安侯寵愛。“等他一出生,我就去上個奏折,這就是未來的小世子了。”
至於前麵幾個兒子,都乖乖往邊上站。
老大自小不得寵。老二原先是他的最寵愛的孩子,可如今他越發覺得老二不長進。至於老三、老四是庶子,到底登不上台麵。
隻是他這話原本隻是和夫人的閨中密語,卻被在門外的封贏聽見了。封贏掉頭便走。
可惡。他空等了那麼多年,父親也從未說要讓他做世子,總是說等著等著,都是騙他的空話套話。
而到了這個還沒出生的小子,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定好一出生之後的事情。
心裏怨恨的封贏走到了大街上,不知走了多久,發現自己竟走到了一條花街上。兩邊是招展的花枝和紅袖,吹起的暖風裏也全是曖昧的脂粉香氣。
在門口招攬顧客的女人拉著他就要上樓,封贏想走,卻疑心自己若是走了,就會被人懷疑他不舉的事情。
華京沒有秘密。
雖然他不舉的事情隻有少數人知道,但難保沒有被泄露。興許是王家的人,興許是三皇子,也可能是他親娘·親爹。
這事情都難保。
他抬頭看了眼那抹著濃妝的女人。女人帶著諂媚的笑。他卻疑心這笑也是偽裝。興許女人是在笑話他……
“公子?”女人被封贏直愣愣的眼神嚇住,忙叫了封贏好幾聲,才把封贏的魂叫了回來。
封贏便跟著女人上了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包廂。
他隻顧著喝悶酒。至於女人在說什麼,有些沒聽清楚。忽然,他推開給他倒酒的女人,趴到窗台邊上,直愣愣地看著從街上走過的人。
方渺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了花街上。
該死該死!他目不斜視地看著地麵,絲毫不漏任何餘光,絕對不往街道兩邊瞧。
“小公子,來啊~來喝酒啊~”大膽的女人拉住他的胳膊,女人的領口壓得很低,方渺渺稍一抬頭,就看見了雪白的胸脯和臂膀。
“不了不了!”方渺渺猛搖頭,更深地低下頭。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罪過罪過!
“我們這兒有好聽的曲子,公子不來聽聽嗎?”
他的袖子被人拉住,走不動了。
方渺渺忙扯回自己的袖子,卻扯不過人家姑娘家的。過了一會兒,那袖子忽得被放開,方渺渺差點栽倒在地。緊接著,被人扶住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