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冽王府。
“灣薇,待會兒你隻管使出渾身解數伺候好翊兒。隻要過了今晚,老身保證給你一個名分。如果你肚子爭氣,我定然讓那個巴著王妃位置不放的女人雙手將正妻的寶座交到你手上。”
春寒料峭,月夜下,丫鬟提著燈前頭帶路,一名老/嫗華服襲身,雍容華貴,身後跟著十幾個丫鬟仆從,聲勢浩大。
而她身旁的女子,明明還有寒風侵襲,卻是隻著單薄的外衫,衣領敞開得極低,幾乎可以看見那誘人的溝壑。
“多謝老夫人。”聲音,帶著無比的嬌柔。
“跟老身客氣什麼?你可是我從小便認定的,要不是伊素兮那個女人橫空冒出來,此刻你早就是我的兒媳了。”
“可是王妃她”似是略有猶豫,女子顫了顫身子,沒有將話說完整。
“管那個女人那麼多做什麼?這王府隻要有我這個老太婆在,那女人就休想將她王妃的位置做安穩!”手上的龍頭拐杖被重重地敲擊在地麵,連帶著老嫗的怒氣,久久回蕩在半空。隨即,便是一長串不大不小的咳嗽,老嫗的麵色經冷風一吹,更發紅了,伴隨著那咳嗽聲,甚是驚心。
“老夫人,您別氣,身子要緊我剛剛隻是著急擔心王爺會不會會不會覺得我身子輕賤,不配不願要我”一雙纖細的柔荑不急不徐地覆在老嫗的背上,輕緩地拍著,力道掌握適中,惹來老嫗一聲輕歎。
老嫗原本往前的步子一滯,索性站在原地,拉過她正為她安撫的手,和緩了語氣,輕柔地說道:“灣薇,你爹娘將你送來,不是讓你來妄自菲薄的,說什麼不配的傻話?堂堂兵部尚書的女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琴棋書畫知書達理不說,更是一個十足的美人胚子,怎麼就不配了?以後這種胡話休得再說,要不然你娘親可得跟我這個拜把姐妹急了,說我委屈了你這個女兒呢”麵上,是一臉的慈色,老嫗的話語重心長,略顯枯槁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女子柔嫩白皙的手背,寵愛之情直達眼底。
“老夫人,我”欲言又止,女子的眼中,醞釀著感動。
“這稱呼,得改過來,”老嫗拉著她的手,繼續帶著大批人馬緩緩地在長廊上往前走去,“以翊兒風流不羈的性子,你今夜必定會被他狠狠疼愛一番,明兒個那晚婆婆茶就先欠著,不過那聲‘婆婆’,我可得先驗收”
聽著老嫗麵色沉穩地開著玩笑,女子柔滑似水的麵龐上飛上一抹紅暈,嬌嗔道,“老夫人就愛取笑我。”在發現老嫗故意一咳嗽之後,趕忙改正,輕盈而麵帶嬌羞地喚了聲“婆婆。”
一路上兩人不時地說著體己話,夜風,輕緩地將她們的話語帶飛。
*
禦淋軒。
一路暢通無阻地走來,出奇地沒有受到任何阻撓,老嫗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禦淋軒是自個兒子的居所,平日裏他總是命人把守不準任何人進入。對於她這個娘親,他也一向不放在眼裏。有時候他一個不順心,也許她便被他的人攔在門外。
可今日,這麼大的一個地兒,竟然隻是點著燈火。
原本巡邏的侍衛不見蹤影,而那幫跑腿的奴才,竟閑散地互相說鬧著。見到她來,立馬跪地迎接,麵色惶恐。
老嫗一言不發,命丫鬟奴仆四處找了一遍,自己又親自帶著沈灣薇出馬找人,竟然一無所獲。
“你們統統給我滾過來!”龍頭拐杖狠狠地一擊地麵,發出砰然聲響,老嫗不怒而威。
一地的奴才誠惶誠恐地跪著向她移近了些許。
“王爺人呢?”沈灣薇忙不迭地替老嫗順著氣,她才算感覺好了些,壓著聲音怒斥著問著地上跪著的一大幫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陣推脫,最終,一個被公認的人選硬著頭皮回道:“稟老夫人,王爺,王爺去了輕輕舞閣。”
輕舞閣,名字說得那叫一個好聽,可誰不知道這是淩宸國第一大青樓?
“胡鬧!”手掌一揮,早有婢女給她泡好的茶便這般被掃落在地,一地的碎片,發出刺耳震人的聲響。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老嫗略作遲疑,暗作不經心地問道:“那女人呢?”
“什什麼女人?”偏偏有奴才不明所以地顫著音問道。
“伊素兮!”
那人這才反應過來,不敢掉以輕心,猶豫著回道:“王妃,也,也和王爺一道去了”
“真是反了!一個女人,竟然敢去那種地方!”
“其實王妃根本不想去,是王爺直接將王妃抱著上了馬車的”似乎對於伊素兮這個主子甚是滿意,原本低著頭戰戰兢兢回稟的人抬頭小聲地替她開解著,卻不曾想,正好戳中了老嫗的痛處。
“將他給我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也不知那個女人究竟使了什麼法子,竟連這些個奴才都維護起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