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目光落在李元吉身上,李元吉神色一變,沉聲道:“小陵不要胡鬧!”
安餘淡淡掃了他一眼,不說話。
這些日子,類似的話他也聽了不少,隻是說話的都是婦孺婢仆之類,他懶得和這些人計較,但是麵前這人卻是會武的,又是當麵侮辱,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能聽到,卻不是他放過此人的理由。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想知道的東西已經知道了,這裏已經沒有留下的價值了。
李元吉見他不動,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身後都是他或李建成的心腹愛將,他雖肯對安餘軟語撫慰,卻絕不能為此讓手下離心,但看著那張淡然的小臉,喝罵的話出口又收了回去,轉身淡淡道:“不必理會他,我們走吧。”
他既開了口,別人自然隻有聽的份兒,一個個隨著他轉身離去。
那出言不遜的突厥青年走在最後,對安餘露齒一笑,正要說話,一張口卻變成半聲慘叫。
李元吉等駭然回頭,正好看見安餘從那突厥青年的胸口緩緩拔1出長劍,那柄劍片刻前還掛在對方的腰上。
安餘低頭俯視倒在地上的半死之人,淡淡道:“我說了,拔了自己的舌頭,就饒你不死,你既不願,便請上路。”
李元吉臉色鐵青:“你會武功?”
安餘漠然道:“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會武功。”
長劍猛地一甩,鮮紅的血滴灑落一線,其中有幾滴落在依然在哀嚎的突厥青年臉上,顯得猙獰異常。
長劍光亮如新。
安餘輕彈長劍,滿意道:“這柄劍卻是不錯……看在它的份上,賞你一個痛快。”
一劍抹喉。
抬頭。
冰冷淡漠的目光從十多張麵色各異的臉上掃過,在李元吉臉上多停留了一會,長劍緩緩抬起,劍尖指向可達誌,淡淡道:“你的手下對我無禮,你難辭其咎,過來受我一劍。”
李元吉臉色瞬息萬變,沉聲喝問道:“你到底是誰?”
安餘不答,劍化長虹,直指可達誌,可達誌哈哈一笑,道:“來的好!”長刀出鞘,左鞘右刀.龍卷風般旋轉迎擊。
每一個旋身,都帶起一陣充滿節奏感和勁力的呼嘯聲,奇異的勁氣,以可達誌為中心像沙漠刮起的狂暴風沙,仿佛他已化為一個可怕的風暴核心,靠近的人甚至能感覺到沙漠特有的幹渴灼熱的氣息。
李元吉麵沉如水,率先帶人後退,眾人眼中甚至閃過惋惜之色,如此刀法,豈是一個小小少年能抵擋的了的,真是可惜了。
卻聽“鏗”的一聲,刀劍相交。安餘一柄長劍竟不知怎的突破了可達誌刀和鞘交織的電網,準確的劈在刀刃上,可達誌旋轉之勢頓止,刀劍同時震開。
可達誌震退兩步,安餘卻身子一旋,長劍以更快的速度迎頭劈來。
可達誌臉上露出震驚之色,剛才一擊之下,這少年功力明明比他強不到哪裏去,卻能這麼快回過氣來,實在在他預料之外。
不得已再退兩步,長嘯一聲,刀法一變,幻出流沙滾動般的刀浪,滾滾而來,無有窮盡。看的旁觀者氣都喘不過來,更別提局中人了。
隻聽少年清雅的聲音平靜依然:“小看你了!”
劍法亦是一變,長虹化雨,漫卷天地,竟是絲毫不讓,以攻對攻。
“叮!”刀劍再次相交,兩人攻勢都為之一滯,狂沙劍雨同時斂去,可達誌再度震退,腳步未穩時,又猛地再度後撤,卻依然帶出幾滴鮮血,駭然抬頭。
安餘有點可惜的站在可達誌方才的落足之地,看著劍尖上滴落的幾滴鮮血,道:“好快的反應……罷了,說了是一劍便是一劍,下次再打過。若是要給你的手下複仇,隨時奉陪。”
可達誌長刀歸鞘,淡淡道:“好厲害的劍!他既有眼無珠,對你出言不遜,自是死有餘辜,此話再也休提。”
草原中講的便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安餘武功遠在突厥青年之上,他既然敢出言侮辱,死了便死了,誰也不會多說一句。
可達誌肩膀上還淌著血,卻神態坦然,渾然無事,既不見疼痛,也不見羞惱,倒是讓安餘印象稍好。
對可達誌微微點頭,安餘轉身望向目光複雜的李元吉,淡淡道:“那人亦是你的手下,本該也刺你一劍,但是你在船上對我不壞,這一劍便省了,至此恩怨兩清……你若要把我拿下,也不妨下令,看看我能殺多少個。”
李元吉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再度問道:“你到底是誰?”
安餘淡淡道:“你當真想不到?”
李元吉神色一變,沉聲道:“這般年紀、這般容貌、這般劍法的人,天底下隻有一個……你是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