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餘,我叫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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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餘推門而出,正在庭中喝茶的侯希白微笑抬頭,頓時愣住,目光中露出強烈的驚豔之色。
眉目如畫的少年背負長劍,紅衣似火,長發如瀑,風過處,紅衣與黑發一同飄揚,美的難描難畫。
他身上分明帶著一股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煞氣,那煞氣濃烈的宛如實質,讓人膽顫心驚,然而他本身的氣質卻又幹淨之極,甚至顯出幾分天真稚氣來。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東西同時出現在這少年身上,卻又出奇的協調,亦讓這少年具有了一種不同於任何人的奇特魅力,比他本身的容貌更加動人。
侯希白雖目光熾熱,卻不見絲毫淫邪,而是充滿了讚歎和欣賞,讓人不僅不會覺得厭惡,反而因他的肯定而心中歡喜。他片刻後便回過神來,微笑道:“酒席已經備好了,請。”
安餘這身紅衣顯然非是量身定做,大了一圈不止,雖然以安餘的身手,並不影響他的行動,但是仍舊有些不慣。
侯希白歉然道:“我令他們尋來合適的紅衣,但是隻得這一件過得去的,一會吃完飯,我去找人來為你量身定做……”
安餘打斷道:“為何一定要是紅衣?”
侯希白一愣,道:“我見你原本身著紅衣,還以為你喜歡……是我錯了。”
安餘微微愣了愣,並未多做解釋,坐下來開始吃飯,他這數月裏一直以烤肉烤魚為食,缺油少鹽的情況下,味道可想而知,但對著滿桌的美味佳肴,卻仍舊沒什麼食欲,吃到半飽便停了下來。
侯希白更是沒有吃什麼東西,一直含笑看著他。
這間房是侯希白常年定下的,布置的清新雅致,充滿了書卷氣,琴棋書畫,樣樣精致。
安餘掃視一番,起身道:“你請我吃飯,我請你聽琴。”
並不等侯希白答話,走到瑤琴前坐下,低眉斂目。
侯希白微微一笑,正要說話,隻聽“嗡”的一聲,心中巨震,再說不出一個字。
隻是一個音符罷了,卻仿佛將萬物從沉睡中驚醒,仿佛醍醐灌頂一般,讓人瞬息間幹淨、清澈、輕靈了起來,像是被琴聲引導著魂靈在空中飄飛,化為清風自在,化為高山巍峨,化為滄海浩瀚……
當侯希白仿佛從夢中驚醒時,便看見安餘背對著他立在窗前,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長發柔順的披垂到腰下,顯出無限孤寂。
感覺到侯希白來到自己身側,安餘並不回頭,淡淡道:“飯已經吃了,如果侯兄仍然不肯告訴我你的來意,我就要告辭了。”
侯希白苦笑道:“在片刻之前,我的確隻想請你吃飯沐浴聊天,但是現在,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安餘訝然道:“侯兄可否說的更清楚些?”
侯希白道:“我的誌向便是畫盡天下的美人兒,但是至今為止,我都隻畫美女,小魚你是我遇上的唯一想畫的男人,唉!”
安餘道:“那麼侯兄請我吃飯,便是想要捕捉到我最具神韻的一刻來入畫?”
侯希白歎道:“正是如此,但是聽了你的琴聲之後,我再也沒有把握能畫出你的神髓……唉,除了師妃暄,你是我唯一一個畫不出的……”
安餘終於轉過頭來,看著他,油然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瀟灑是瀟灑,但是侯兄這樣不對,沒有入世哪裏來的出世?如果不動情就可以將花間派的武功練到極致,那麼石之軒就不必故意要找個人來喜歡,然後又毀掉她了。”
侯希白渾身巨震,駭然後退:“你到底是什麼人?”
安餘看了他一眼,皺眉道:“到現在依然無法對我出手,侯希白看來你還差的遠呢。”
侯希白苦笑,道:“在下自問對出身向來諱莫如深,天下知道在下來曆的不過數人,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安餘淡淡道:“家師祝玉妍。”
侯希白笑容更加苦澀,歎道:“小魚出身陰癸派,但是身上卻不帶任何魔門氣息,難怪我今趟看走了眼。”
安餘道:“若不是看見你折扇上我師姐的畫像,我如何會跟你來此。”
侯希白再度苦笑道:“不知我在什麼地方可以幫到小魚你。”
安餘微微沉吟,道:“我想問你一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