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道題埃”高二一班教室,戴眼鏡的中年男老師一邊低頭察看試卷,一邊揚聲說道:“這種類型的題,老師在之前的課上都講過。”
“這樣,我找位同學給大家講一下這道題。”男老師火速將目光投向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沈頌,你來吧。”
聞言,沈頌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
午後,漫天霞光透窗潑灑下來,用璀璨的金邊勾勒出少年人清俊深邃的五官、修長筆挺的身形。
他生著一雙憂鬱無辜的葡萄眼,眼瞳猶如墨色玻璃珠子一般,極透極亮,卻又深不見底,無端讓他平靜的神色看起來有幾分不近人情的冰冷。
“第三套模擬卷最後一道大題。”男老師趕忙提醒說。
沈頌翻到那一頁,快速掃了眼題目,幾乎沒花費什麼思考時間,語氣冷淡的說道:“這道題通常有三種解法”
他的語速不快不慢,講解深入淺出,就連平時直接選擇放棄最後一道大題的同學都很容易就聽懂了。
“很好,快請坐。”等他講完,男老師笑嗬嗬的說:“這下,大家都聽懂了吧。”
不一會兒,放學鈴響了。
今天是周五,難得不用上晚自習,嘉市一中的學子們火速收拾好書包,成群結隊的湧出教室。
沈頌沒著急離開,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懶洋洋的往桌上一趴,隨手翻開一本書撐在眼前,擋住窗外透進來的明豔霞光。
書桌不夠寬敞,他的小半截手臂都懸在半空,肌肉流暢勁瘦,手指骨節分明。
教室裏,零星幾名學生輕手輕腳地打掃著衛生,似乎很怕會吵到他。
大約十多分鍾以後,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沈頌這才準備離開。
這時,一瘦得像麻杆兒似的男生著急忙慌的衝進教室,氣兒都沒喘勻,就粗著嗓門喊道:“頌哥,江安那小子又多管閑事,招惹了隔壁四中那幾個小混混!對方大概有五六個人,我、我一看實在是招架不住”
一進教室,麻杆兒徑自奔向沈頌,麵有急色,聲音卻不自覺地低了幾度。
他伸出兩根手指指著天嚷嚷說:“我發誓我攔他了,使了吃奶的勁兒攔他,可就是沒攔祝頌哥,你也知道那小子,叛逆期的中二少年,真是一天也不讓人省心1
麻杆兒衝得太急,幾乎貼在了沈頌身上。
初秋,男生身上汗津津的濕熱氣息撲麵而來,沈頌幾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心,腰腹忽一用力,座椅順勢向後退了一米有餘,椅子腿與瓷磚地麵發出尖銳的摩擦聲,正喋喋不休的麻杆兒倏地噤了聲,本能地往後挪了挪。
正在打掃衛生的同學不由得跟著瑟縮了一下,連忙垂下眼皮,小心翼翼地往這邊掃了一眼。
隻見他隨意伸了個懶腰,手臂落下來時,順勢在頭頂揉了一把,細軟的深棕色發絲隨著他的手指來回飄動,一撮無依無靠的呆毛在風中淩亂,讓他不悅的臉色莫名柔和了幾分。
沈頌半撩起眼簾看向麻杆兒,還沒開口,麻杆兒立刻意會,朝門外一指:“哦,老地方,西門後頭的”
不等他絮叨完,沈頌邁開步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見狀,麻杆兒火速幫他收拾好書包,小跑著追了上去,“頌哥,等等我1
嘉市一中西門後頭那條老舊的小巷,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產物,擁擠狹窄,幽暗逼仄,處處都透著頹喪的氣息。
“喲,又是你小子,你可真是愛多管閑事啊?1一黃毛將手中校服甩過肩頭,拖著長調,惡聲惡氣的看向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