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鬱舒之，”於君望突然站了起來，他近乎粗暴的挪開桌子坐到她身邊，“你做這副樣子給誰看，誰會在乎？你因為他那些惡劣的玩笑被人排擠的時候他在哪？你給他收拾爛攤子的時候他又在哪？即便是現在，你因為他在外麵惹的風流債辭了職躲到醫院裏來，他又在哪？”
“他不知道啊，他從來都不知道呀……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鬱舒之的眼眶很酸澀，但是眼淚就是流不出來。
“你有沒有想過他是應該知道的！”於君望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如果他真的是在乎你的，他就應該知道你為他受了多少委屈！而不是每一次惹了麻煩就把你推出去做擋箭牌！”
“對不起……”她將冰冷的手指扣在嘴唇上，“我真的……”
“對不起？這句話不應該是我說麼？”於君望冷笑，“所有人都覺得是我對不起你，我利用了你，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我真的……”眼淚終於滴了出來，“真的不知道……”
“是啊，你一直都愛他，隻是你自己不知道，”於君望嘴角是向上彎著的，可是卻沒有絲毫笑意，“後來終於明白過來了對吧，於是我就直接出局了。鬱舒之你真是夠絕的，異次元好歹也是你看著的，說退出就退出，我說讓羽桐入夥，那麼明顯要架空你的動作，你居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鬱舒之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
於君望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鬱舒之紅紅的眼睛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頓住了。
鬱舒之很少哭的，她是那樣一個溫和又堅定的人，於君望很難想象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哭出來。但是他見過她的淚水，那樣綿延不絕的從指頭縫隙裏漏出來，滴在她黑色的針織衫上了無痕跡。
那時異次元漸漸走上正軌，於君望在高興之餘發現鬱舒之越來越不對勁。之前她也會去各種飯局，酒量比起一些男人還要好，但是並不熱衷，可是那段時間，她好像突然之間喜歡上了酒，幾乎每頓不離。她喝的很瘋狂，最多的時候一個晚上跑三個場子，還去KTV把啤酒當水喝。
於君望永遠都忘不了，他在酒吧街後的角落裏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半跪在地上吐的昏天黑地，長發鋪散在臉上卻擋不住路燈下慘白的麵色。
他頭一次，見到她那麼失態。
他想要送她回家，她醉醺醺的還認得他，乖乖的跟著上車，趴在玻璃上好像很累。他以為她醉了，困了，拿起風衣想要給她披上，可是他的手停住了。
鬱舒之在哭，她用手遮住臉無聲地抽泣，橘紅色的燈光下指間的水跡閃著光，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後來她真的睡著了，他不敢叫醒她，隻能把車停在她樓下等著。他等了很久，也許不久，但是他頭一次發現，她淚痕未退的臉其實並不難看。他就那麼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輕輕抹掉了她的淚。
“六哥……”她並不清醒的抓住他的手，“你混蛋……周博言……”
她說的很輕，並不真切，但是他卻聽明白了。
“舒之，”他歎了口氣，慢慢的攬過她的肩頭，她沒有掙紮，但是身體不住的顫抖，他輕輕的把她收進臂彎，“舒之，不要這樣，不值得。”
她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聽見，隻是把額頭抵在他肩上，慢慢的哭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