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聽完就知道準是出了差錯,本來氣它辦事不力,抬起手來就想敲,卻又想到他當初看見自己身死,必是傷心欲絕,便又心軟了。哮天犬看見主人舉起的手,立即捂住腦袋,等了一會主人卻沒敲下來,隻輕輕歎了一聲,摸了摸他亂蓬蓬的腦袋,哮天犬心裏一喜,抬頭去蹭楊戩的手。
兩人駕雲來到昆侖雪洞,楊戩開了天眼發現四公主的肉身仍在,魂魄卻沒有,於是低頭問哮天犬,“飼魂鼎呢?”哮天犬使勁想了想,“屬下當初確實放在雪洞了。”
楊戩怒道,“快找。”
“是、是。”哮天犬連忙搜索,“天地無極,萬裏追蹤——”找了一圈卻在雪洞兩丈之外的個角落裏找見了,好在鼎沒有傾翻,鼎蓋也好好的罩在上麵,楊戩總是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喚道,“四公主?”
“嗯……”鼎裏傳來一個迷糊的哼聲,隨即瞬間飆出一縷金紅相間的魂魄,“楊戩!!!”敖紅幾乎是撲出來掐著楊戩的脖子,可惜她是魂魄,絲毫起不到傷害作用,但她仍舊堅持不懈的掐著,聲音幽怨如厲鬼,“楊戩,你把我扔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一扔就是五十年,枉我當初那麼理解你支持你,我瞎了眼啊我~”
楊戩看著眼前的敖紅忽然有了種錯覺,莫非當年沉香掀翻十八層地獄,還有惡鬼沒抓回去嗎?
聽見敖紅的聲音,雪洞忽然開了,一個歡脫的聲音跟楊戩打招呼,“呦,楊戩你終於來了?”敖紅還掛在楊戩身上,楊戩不痛不癢,轉身詢問的看了雪洞一眼,雪神就歡快的開始敘述事情始末,原來當初哮天犬的確是帶著敖紅的魂魄準備讓她還陽的,但是剛走到門口沉香就找到了開天神斧,神斧現世光華四溢,哮天犬跟隨楊戩數千年,自然見過神斧多次,神斧的威力他再清楚不過,楊戩的心思他也知道一二,哪能不擔心呢,扔下飼魂鼎就跑了,他以為這就算是交給雪神了,可惜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雪神沒有身體,也離不開雪洞,而敖紅還是魂魄,無法離開飼魂鼎超過兩丈,其實隻要敖紅的魂魄能夠進入雪洞,雪神自能助她還陽,隻是偏不巧,飼魂鼎的位置恰在雪洞外兩丈多一點,就是這麼一點點的距離,硬是拽著敖紅還不了陽。
雪神一邊長籲短歎一邊大笑不止,“你說,她每天看著自己肉身近在眼前,可就是過不去,會是什麼心情啊?”然後又是一番唏噓。
楊戩忍不住同情的看了一眼敖紅,她其實已經很慘了,還要忍受雪神的話癆,如果隻是話癆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毒舌。算算自己當初身死轉世,之後歸位再轉世,到如今真的快有五十年了,她就是這麼忍受了五十年啊!如果說當初殺她楊戩沒覺得什麼,那麼現在真的是有些愧疚了,難怪她一副厲鬼模樣,就這麼被雪神刺激五十年,她已經算是堅強的了。
楊戩把敖紅從身上摘下來塞進鼎裏,用蓋子壓住,甩手扔進了雪洞,魂鼎浮在敖紅肉身麵前滴溜溜的轉,好一會魂魄才從鼎裏飄出來,融進了肉身。楊戩看著差不多了,就進去把僵硬的敖紅拎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曬。敖紅一醒過來就想跳起來繼續掐楊戩的脖子,可惜她肉身還僵著,實在動不了,隻好乖乖的曬太陽。
終於曬的差不多了,楊戩就拎著敖紅回瑤池去換回白玉堂,敖紅剛剛還陽本就虛弱,肉身還給在雪洞裏冷藏了五十多年,就是再鬱悶也沒力氣,何況楊戩雖然重傷在身,法力也隻剩下三成不到,但敖紅打不打得過他仍舊是個問題,於是隻能被楊戩拎著上了瑤池。
楊戩本以為以白玉堂的個性,就這麼被押走定不會善罷甘休,誰知道他和敖紅到了瑤池的時候,卻見玉帝王母和白玉堂三人相談甚歡,玉帝王母一邊吃著水果一邊聽白玉堂口沫橫飛的講故事,看見楊戩進來王母掃了一眼,一指旁邊的椅子,“放那吧,”楊戩一愣,什麼放那?然後看了看手上拎著的敖紅,恍然,把敖紅放在了那椅子上,楊戩剛要說話,王母正聚精會神的聽白玉堂講故事,頭也沒回的揮揮手,“二郎去做幾個菜來。”
敖紅聽見頓時忍笑忍的臉都紅了。
楊戩臉色立時就黑了下來,好在老君這時候進來將他拉走了,不然他真不能保證會不會忍不住把那三個都敲死。
白玉堂講的自然是開封府的那隻貓兒,聽完了故事玉帝王母忍不住感慨,怎麼差距這麼大呢?要是二郎也能每天笑就好了。白玉堂喝了口酒疑惑道,“差距大嗎?我覺得貓兒沒怎麼變啊,不還是那樣?”
玉帝和王母聽了都不再說話,也許二郎是有些不同了,從前他心裏有太多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如今應該是再沒什麼壓抑著他了吧,他雖仍不常笑,但也一定有哪裏變了,變的柔軟溫暖,又或者他終於肯放過自己,讓人知道他那本就柔軟又溫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