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鄒玉潔感覺頭上的汗水,頃時變得一片冰冷,直浸骨髓,不禁寒顫道。
“沒事,沒事。”吳昊伸手捋了捋鄒玉潔散亂潮濕的頭發,目光呆滯地對她安慰道。
待鄒玉潔神色稍定,吳昊把她的身體輕輕送入被中。等鄒玉潔安穩睡去,吳昊合衣起得床來,悄悄走出屋內。孤身來到院裏,舉目仰望星空,吳昊滿懷躊躇地對天長歎一聲,心裏默默祈禱:但願在我回去之前,石頭能一切平安!
原來,就在鄒玉潔從夢中驚醒之前,鎖神剛從吳昊的夢中轉身離去。
“昊兒。”是時,鎖神神色凝重地悄然來到身邊,對吳昊輕聲喚道。
“師傅,你怎麼會來到這裏?”吳昊乍見師傅,心裏一驚,趨身向前,欣喜地問道。
此時的鎖神,少了平日的淡定,滿臉滄桑地望著吳昊,顯得比往日更加衰老。麵對自己深愛的弟子,他欲言又止,權衡再三,方才啟口對他說道:“緣盡緣滅,前世今生,皆是天意。有時緣滅,是為緣生。昊兒,切記師傅以前對你的教導,無論今世當下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妄生殺戳之念。”
吳昊聞師傅話中玄機,似有難言之隱,又有殷殷囑托,心裏甚是迷惑,上前伏身跪下,對師傅叩頭道:“師傅的教導,徒弟自然沒齒難忘。隻是今天您老的這些話,著實令徒弟費解,還望師傅不吝開示,以啟愚徒宏蒙。”
鎖神一聽,滿懷痛惜地過來扶住吳昊,口中悠歎一聲,緩緩道:“昊兒,生前身後事,皆由天注定。萬事不要太過強求,以後遇事寬心才是。以往,你我所行之事,雖屬另類,但亦為善舉,從未動殺生之孽。故爾於人而言,亦為功德。今天,我來看你,也是盡師徒之義,給你一點警示,斷不可因個人恩怨,妄動殺生之業,還望你能自悟自省。切記,切記!”
吳昊俯首恭聽,雖不能完全領悟師傅話中玄機,仍是頻頻點頭稱是。待到師傅言畢,吳昊剛要開口,鎖神拈須對他抻手止住,轉瞬飄然而去。
“師傅——”吳昊高聲呼喚,待要上前問個明白,醒來,卻是鄉間一夢。
若隱若現的晨紗,徐徐彌撒開來,隨著幾聲雄雞報曉,天慚慚亮了。正在吳昊獨身一人靜靜佇立在院中,淒聲哎歎之際,背後傳來輕微的聲響,“是昊兒嗎?”吳昊聞聲,心裏頓沉一驚,循聲回著望去,卻是鄒玉潔的奶奶。
老人柱棒而行,近到吳昊身旁停下,小聲問道:“遇到煩心事了?”
“奶奶,你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吳昊一陣心奇,悄聲對老人家問道。
“聽到你不住的歎息聲,我就出來了。我一直站在哪裏,等你消減了心中悶氣,回屋睡覺。不想轉眼間就等到現在,你看這會兒天就亮了。昊兒你聽,雞都叫二遍了,風也息了。”奶奶把耳朵偏向東邊,聽著風語道。
“外邊涼,奶奶,我們還是回屋裏去吧。”吳昊奶奶如此一說,想到師傅的話,心裏更是酸楚起來,怕奶奶體弱受涼,過來扶住她,慢慢進到屋內。
奶奶在木椅上坐下,怕吵醒鄒玉潔,把嘴附近吳昊耳邊,輕聲說道:“有事不要憋在心裏,說出來好受些。這世上呀,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遇事隻要說出來,自己呢,也多想開些,再難的事,總會過去的。你說是不是呢。”
“奶奶說的是,你老放心,有事我會和玉潔商量的。”吳昊對奶奶輕聲說道。
奶奶一聽,笑了笑,說:“這就對了。”
“這麼早,你們在一起說啥子話麼?”鄒玉潔拉開房門,跌跌撞撞走了出來,暈頭暈腦地對他們問道。整宵沒休息好的緣故,雙眼微微浮腫著。
“我和奶奶正在說,有事要和你商量著辦呢。”吳昊過到一把擁住鄒玉潔,把她搡入室內。
奶奶聽倆人間並無溝壑,便眯眯的自個竊笑一陣,搖了搖頭,柱棒避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