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已過,辰時將臨。
鐵柱仰頭打了個哈欠,快到換防的時間了,可以繼續回去睡一覺了,但願,遼軍個個拉肚子,站不起身。
“瞿……”這次的聲音變得清晰,鐵柱茫然地左右看看,難道又是幻覺?
“瞿……瞿……”聲音再次傳來,而且不是一個,是數個,不,十數個,不,數百個的聲音連成一片,遠遠的仿佛是一個聲音。
從軍多年的經驗,令鐵柱幾乎是從地上彈起,大喝道:“敵襲……。”
隨即,鐵柱將頭伸出垛口,大霧已經稀薄,模糊中,長城外一片蠕動的人影,越來越近,橫向延綿數裏,成長蛇狀橫向逼近。
“遼軍來襲,警戒。速報。”鐵柱歇斯底裏地喝道,這一刻,他知道,戰爭真的來臨了。
而且不同於以往,此戰,必是血戰,因為鐵柱明顯感覺到遼軍的規模與以往不同,遼軍越來越近的壓迫感也與以往不同,這次,遼軍根本沒有前鋒,更沒有斥候,沒有試探,而是全麵壓境。此戰,慘烈。
隨著鐵柱的大喝聲,長城上此起彼伏地一連串地呼喝聲響起,數十名士兵向一裏外的駐軍營帳衝去報信。
遼軍在慢慢地逼近,沒有加速,也不停止,就如同一塊移動的鐵板,緩緩地向長城壓來。沒有陣形,也沒有戰法,僅僅就是向前推進,除了偶爾響起聯絡的哨音聲,也隻有此起彼伏的馬蹄聲了。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令鐵柱感覺無法再次發聲。
而一裏外的駐軍營帳中,無數的明軍士兵衝了出來,在各級官員的大聲呼喝之下,衝上城牆。
遼軍在距離城牆三裏外停下腳步,緊張戒備的明軍士兵不明白遼軍為何不直接發動進攻,雖然明軍有了戒備,但瞬間地發動進攻,總能令防守的明軍士兵手忙腳亂。
一會兒功夫,明軍士兵方才明白,為什麼遼軍不直接進攻了。
黑壓壓的遼軍兵潮後麵,無數個黑點冒出,越來越多,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投石車……。”眼尖的明軍士兵率先驚恐地喊了出來。
其實投石車明軍有過,也早已經淘汰,投石車威力相當大,但命中率極低,如果說讓一個士兵站在投石車射程之內,任它投擲,十發能擊中一發,那就是這個士兵黴到家了。
投石車運輸不便,而且還沒有開發到可以拆卸組裝的程度。遼國雖然這數十年,掠奪了不少中原的能工巧將,但先天的不足,無法真正地研發軍械,能仿製出這些投石車,已屬不易,畢竟以遊牧民族的彪悍,如果再給了他們精巧的手和聰明的頭腦,那天下就沒漢人什麼事了。
投石車雖然命中率極低,但如果上千輛投石車一起發射,那命中的概率就會上萬倍的增加,這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而是幾何級地增加。
這也是明軍士兵驚恐地大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