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蔣延嗣還是不服,說:“我不象你,我家從唐以來就沒有出過一個以功名立身的。現在我這樣苦學,即使不為自己發達,也要為我蔣家光大門庭啊。”

朱貴超見蔣延嗣的樣子如此執著,知道自己有點失禮,便略微緩和了一下語氣:“你我家境差不多,不必憂煩生活所需,我也不是要強迫你放棄求取功名的道路,但我今天隻想勸你一句,要將功名富貴看透,做人的意義絕不在於仕途的功名,如果以功名來判斷人的高下,那唐朝的奸相李林甫應該是最有賢德之人了。”

蔣延嗣是一個進取心很強的人,從不信命,初次聽到朱貴超如此言論很不適應。

朱貴超也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了這一點,繼續為他解釋說:“比如你家的祖先,雖然不是達官顯貴,但世世代代躬耕不止,為你家積累了現在的田產房宅,難道不是你家的功臣嗎?所以說功名富貴勉強不得,要坦然處之,而你隻要做好份內之事,就算無愧於先人了。”

朱貴超的一番話無異於往蔣延嗣熾熱的功名心上潑了一盆涼水。但蔣延嗣細細品味,覺得朱貴超的話也不無道理。上次自己在歸州府考試時,明明一等的文章卻被主考官評為第七名,而父親蔣富荃考了二十多年還是名落孫山,以至於父子倆同時趕考,難道這真是父親生性愚鈍嗎?也或者說時運不佳吧。

朱貴超發了這番大論本是想勸蔣延嗣出去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但看蔣延嗣若有所思,默默不語,以為蔣延嗣是生氣了,隻好把話題岔開:“人生苦短,為什麼還要自尋煩擾。你這次應試,往後恐怕是沒有時間閑逛了,我們今天索性就出去散散心……。”

蔣延嗣還是執意不肯,朱貴超並不泄氣,極力勸說道:“讀書好比是運貨裝車,車滿了就要卸掉,再裝新貨,若不顧車的大小,隻管一味地裝下去,那麼不是翻車就是灑貨。現在我們出去,就是要把你腦子裏的東西卸幹淨,沒有任何負擔地去應試,你又何樂而不為呢?”

蔣延嗣見朱貴超誠心相勸,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正巧自己也要買些筆墨信箋,就放下手裏的書,與朱貴超騎馬去了歸州城。

初夏時節,天氣幹爽得很,太陽還不象三伏天那樣毒。樹葉的顏色已近於濃綠,春天裏開的區級兒已經打蔫,花瓣紛紛地落了下來。

蔣延嗣跟著朱貴超一路急馳,來到歸州城,如果照朱貴超的意思,應該去更熱鬧的江陵府的,但蔣延嗣還是想早點回去溫習功課,去江陵府一個來回至少三天,所以就近選擇了歸州城。

來到歸州城大街上,蔣延嗣家境不差,卻自小節儉,竟有些不習慣歸州城中的繁華,他覺得在街上行走總要避來讓去,不比在巴東小城,即使閉著眼睛也不會有人撞上身來。

朱貴超問蔣延嗣喜歡看些什麼,去哪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