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百裏無忌便帶著徐守仁去覲見南平王高從誨。
此時,王府議事堂中已經坐著荊南最具權力的五個人,多出的一人便是世子高保融。
看來,大王已經準備權力交接了。
讓徐守仁候在門外之後。
百裏無忌大聲唱名而進。
“屬下慶州經略使百裏無忌拜見大王。”
進去之後,百裏無忌施完禮,便聽上麵高從誨說道:“百裏經略使免禮,坐吧。”
“謝大王。”百裏無忌隨即與在座諸位略一見禮,便在末端坐下。
“本王明白百裏經略使的來意,借道之事,本王不準。”
高從誨一上來便直接將路堵死。
百裏無忌聞言笑了笑。
繼而舉目看看了在坐諸人。
高從誨正盯著自己。
高從諄微低頭把玩著手中茶杯。
高保融麵露喜色正望向他父親。
孫光憲雙目平視,麵無表情。
梁震則閉目養神。
百裏無忌開口了,輕輕地說了一句。
“大王,屬下若非借不可呢?”
手掌他人生死之人,言談舉止皆有自然威儀,哪怕是輕輕一句話,足以。
語不驚人死不休。
一語既出,舉座皆驚,就連梁震亦不例外。
大堂中一片喝斥之聲。
“大膽”
“混帳。”
“汝想謀反?”
……。
高從誨揮了揮手,堂中歸於寂靜。
百裏無忌笑而不語。
高從誨盯著百裏無忌良久,突然仰首“哈哈”大笑。
笑完之後,開口說道:“百裏經略使好氣魄、好威風。”
百裏無忌輕施一禮,答道:“大王好氣度。”
但見高從誨瞬間變臉,一臉深沉地悠悠說道:“你不怕本王現在拿下你,以以下犯上的罪名砍下汝的頭顱?”
百裏無忌哂然道:“大王心中明白,某隻是說了一句大實話,屬下頭顱肯定比不過大王三州之地重要。”
實話不好聽,但不能不聽,不得不聽。
高從誨繼續問:“汝不懼本王在你南下之時截斷你的糧道?”
百裏無忌淡淡地回道:“大軍過處,遍地是糧。大王斷無可能自毀基業,做出割臂飼鷹之舉。”
此語一出,再次一片斥責之聲。
“大膽,你竟敢威脅大王?”
“胡鬧,竟口無遮攔,太放肆了。”
……。
此話確實重了,連高從誨也沒想到百裏無忌竟敢在此時針鋒相對,無忌話中的意思很明白,你斷我糧道,我便就地解決,南平國中何處不是我大軍的糧倉。
但這也是一句實話,實話總是不好聽。
高從誨再次揮了揮手,堂中也再次安靜。
高從誨想了一想,再次問道:“若汝攻楚事成,南平有何好處?汝欲置荊南於何地?”
百裏無忌再施一禮,俯首答道:“慶州起於荊南,乃大王治下。合則兩利,分則兩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攻楚事成,大王依舊是大王,百裏無忌仍然是百裏無忌。至於好處嘛,大王試想,由慶州至楚地,荊南四麵之圍少了蜀楚威脅。再則,若攻楚事成,兩年之內,我父便將歸州全境還與大王,同時將巴東鐵礦連同軍械坊一起送與大王,不知大王認為這好處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