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突如其來的連續降溫讓S市比往年的入冬時間早了盡一個月。
木十整個人裹在厚重的灰色棉衣裏,脖子上圍著棕色的圍巾,手上戴著手套,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粽子。
這條路上沒有人,或許是天冷,或許是這裏偏僻的緣故,木十走了好久也沒有碰上一個人。
因為帶著手套,她有些困難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看了一眼上麵的地址,她輕輕嗬出一口氣,又馬上被風吹散。
真難找啊,這地方。
木十看了眼周圍的門牌號,縮著脖子繼續往前走,在饒了好幾圈後,她終於停在一棟老式洋房前。
終於到了。
拉開了那扇鐵門走了進去,她停在紅褐色的大門前,脫下手套塞進口袋裏,然後從包裏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張紙上的電話。
“喂,您好。”溫柔又幹練的女聲從手機裏傳出。
木十開口道:“您好,我現在在天琴路144號門口。”
“什麼?”女人的聲音猛地拔高了好幾度。
木十隻好又重複了一遍。
“哦,天哪,哦,天哪……。”女人語氣裏突然充滿了激動地情緒,她不斷重複著這三個字,好一會兒才恢複了一開始的聲音,“咳咳,不好意思,小姐,我馬上為你開門,玄關那裏有可以換的家居鞋,請到客廳裏的沙發上坐會兒吧,我馬上就下來。”
雖然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怪異,但木十並沒有細究,隻是回了句,“謝謝。”
木十掛了電話,順利地打開了那扇門,一股暖意隨即包裹住她的身體,她舒服地輕輕歎了口氣。
把身後的門重新關上,徹底隔斷了外麵的寒冷,鏡片卻也因此起了霧,她索性摘下了眼鏡。
木十蹲下身子,從鞋櫃裏拿出了一雙家居鞋,換好鞋子後,向房間裏麵走去。
房間裏是非常歐式的裝修風格,木十略微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走到沙發前麵,木十才發現原本這裏有人,但他現在的樣子幾乎和沙發融為一體,和沙發同樣顏色的毯子將他完全裹住,全身隻留出頭部。
他閉著眼睛,呼吸平穩,顯然是在睡覺,木十又走近些,看著那人的臉。
一張非常幹淨的臉,木十不會形容人,在她的眼裏隻有幹淨和不幹淨之分,所以幹淨就是最高評價。
她很快收回視線,這裏的聯係人還沒有下來,為了不打擾熟睡中的人,木十索性就坐在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等著,她從包裏拿出一塊眼鏡布,仔細地擦好鏡片,又重新帶了上去。
房間裏有著淡淡的香氣,不濃烈,能讓人的心情平靜下來,木十閉上眼睛,在如此溫暖舒服的環境下,有些犯困。
眯了大概五分鍾,木十突然感覺自己的右肩有些重,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了上麵,她睜開眼睛,轉頭看去。
那張被木十形容為幹淨的臉就這樣放大著出現在她眼前,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平穩的呼吸,因為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顯然他把身體的重量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木十眨了眨眼,麵色平靜,與他對視。
對方也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一些探究審視的味道。
“阮先生。”良久她開口道。
他微微挑了挑眉。
噠噠噠
傳來的腳步聲讓木十轉回了頭,肩膀上的重量也隨之消失,木十輕輕動了動肩膀,有點酸。
從樓梯上走下來一個年輕女人,身材高挑,留著一頭栗色卷發,身上穿著寬鬆的毛衣,手上拿著一件紅色大衣,她的右手輕輕放在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