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七 動蕩的月台(1 / 3)

“就是他,就是他打傷的趙鵬,我看的清清楚楚,阿姨叔叔,那天就是他打的。”

滿臉橫肉,吐沫橫飛。

“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兒子他一直心善助人,從來沒有過殘殺之類的事,怎麼到了你嘴裏就變成了嗜血如命的魔鬼,你安的什麼居心,今天你今天必須一命抵一命!”

“呼!呼!”黑暗中亮起一對熒燈,燈火不住地閃爍著,如被微風吹拂一般。一道身影爬起,摸著桌子上的手機,時間正定在六點零六分上,那身影長出了一口氣,端著杯喝下了早已涼透了的水,凝望著窗外即將消失的星空。

此刻,雖有一道白光介入,卻是遠在天邊,那些個星辰根本沒有被其照射到,就那樣掛在那兒,伴著不是很圓的月亮度過了這個平凡又特殊的夜晚。

臨近11月的氣溫帶著些秋涼情,摻著少許冬霜意,隨著似有似無的微風溜竄著。自上次以來,已經有五天時間了,盡管事態的影響被校方和市局平息到了最小的程度,但是依舊很惡劣,可學校卻沒有因此做出過多的解釋,而那兩位老師和那名學生,從那件事發生後,就沒有再聽到過一丁點兒消息,似乎他們口中所說的都是些假話,瞎話。也正因為如此,那些個親眼目睹事情發生的學生們的家長打心眼裏對這種處理方式極其的不滿,他們私下聯係,一股腦兒的出現在了校門口,雖有門柵攔著,可是人多勢眾,校方最終迫於壓力打開了校門,也在第一時間通知到了警方,這樣一來,近乎是用等同於三堂會審的局麵來給求知者們一個說法。

可是,結果並不怎麼樂觀,除了那三名受到此事件傷害的人員家屬以外,其他人都被囫圇的打發了回去,包括劉彥和肖強這種幾乎是直接受害者的學生。也正是因為如此,越來越多的學生和家長找到學校理論一番,有的還投訴到市教育局和省教育廳,關於那天的事也眾說紛紜,版本不一,但大體意思還是一樣的,就是那三人早已魂體分離,不在人世。

拋開世俗,這種議論出來的東西終歸是傳言,當時的情況也隻有三個人最為清楚,劉彥、肖強、保潔大媽,可是從那天起,那保潔大媽就辭掉了這邊的工作,就連這半個月的工資也沒有來結算便消失了,劉彥和肖強也沒有說出過半點經過,所以那些個版本都是人們添油加醋編造出來的,但就是這些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傳言,卻引起了媒體的注意,與此同時,校方卻突然做出回應。

在這日益嚴峻的病毒病發期間,為了學生和校職工的安全,決定對學校內各個角落進行消毒清理,進行為期兩個月的衛生安全整改,修正和杜絕隱患,在此期間,對全校人員進行疏散,並在當天對外報道此次校園傷人事件的前因後果,由省教育廳領導講話對此次事件的深刻教誨並引以為戒,特此通知。

事後,不論如何坎坷曲折,校方終歸對外宣稱到那名學生的攻擊行為是因為其個體的精神方麵所導致,並有醫院特出的憑證,這雖有些荒唐,但較為貼近現實,也就順理成章成為了人們心裏的答案,也是人們最希望看到和最妥善的說法,隻不過,真實的情況遠非如此,即使是過了這麼多天,那駭人的場景依舊恍如昨日般重現在劉彥和肖強眼前,揮之不去。

靜到似乎無人的宿舍。

“劉彥?”床單沙沙作響。

“你也醒了。”劉彥向上躺了躺,舔了下一夜沒有被沁濕的嘴唇,有些憂慮的說。

肖強摸出枕頭邊的煙盒,摸黑點了一根,長歎一聲,煙如霧般散開,而他的心情,好像也隨著那一口還留有淡淡煙草味的煙氣噴出嘴的時候消散了大半。“早就醒了,這一晚上翻來覆去的渾身難受,還不如不睡呢,你這不也一樣嗎?天還沒亮就行了,這可是頭一次,我說,想什麼呢?”

劉彥楞了一下,就像心中在想的事情被一語戳中,輕顫著,可對方明明什麼也沒有說。

“在想……在想家。”

“想家?二十好幾都快成家的人了,應該是想早點結婚才對。”

一直以來,肖強的心態都是如此的好,即便是現在,他也能說出些玩樂話,哪怕他心裏多麼不舒服,這是劉彥佩服他的地方。

“嗬嗬,你還別說,我還挺喜歡小孩的。”枕著手臂,不知不覺有些麻木了,劉彥便幹脆將頭枕頂在欄杆上,兩個大拇指不時的打著轉。

屋內的煙氣逐漸多了起來,像是一層薄霧般存在,朦朦朧朧,時虛時實,好似現在的心境,明明看地清清楚楚,感覺地真真切切,可是卻越來越模糊,分不清界限,甚至懷疑這是不是真的。

分秒間,屋內安靜了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各自想著事情,沉默著,對於那件事,他們似乎已經接受了,不再去計較,可又偏偏會時不時地想起那過往的一幕幕,一幀幀,甚至激的全身寒毛豎立,餘栗,怖怯,這些從來不曾出現的東西如同跗骨之蛆難以除去,或許,直到某一天可以麵對或者遺忘這些東西的時候,才會是一個新的開始,一個新的明天。

星期六,正值雙休日,換做是以前的話,不論是旅遊出門,還是歸鄉探親,這裏的人都是滿滿的,恨不得踩在別人的腳跟上排隊,但是今天,這裏格外的冷清,取票窗口和售票窗口也隻是開放了一半,就連自助售、取票機也報了故障暫停使用,硬生生的將排隊的人劃拉成了一條長蛇,而且,這次的假期很長,來的也很突然,導致很多人被這消息砸的不輕,如果你稍加注意的話,這兒一邊排隊,一邊還自說自話的對著身邊的人或者手機的某某某說三道四的大有人在,甚至不管周圍人投過去怎樣詫異的目光。

“劉彥,要不咱們去那邊的特殊窗口取票吧,反正那邊也沒人,跟他說說應該就可以的吧。”站在身前的柳晴抖著腿,眼睛裏全然是累,累,累。

“那暫停服務的牌子是擺設嗎?我的姐姐,老實排著吧。”摸著柳晴晃晃悠悠的小腦袋,靜電響的劈裏啪啦。

“這都一個多小時了,你站著不累嗎?”柳晴故意拖著長音,話尾還是不是偷瞄著那邊的特殊窗口。劉彥苦笑了一聲,怎會不知道她的這點小心思,看了看掛在售票大廳中央的時鍾,時間已然不早,距離發車也就剩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索性過去問一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