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見他神態透出傷感,正想說點什麼,卻忽然見他目光一冷,“不過這些說來又有什麼意思,都已經過去了。”
“你現在既是Vasari家族的一分子,這些也就不算過去了。他畢竟是你現實中的一部分,也是你最親近的人。”
金木崎目光森冷,“我不願意欠Vasari家族的任何人情。否則,當日何至於我寧願在柬埔寨天天被打得半死,也不要去求他們?隻是……”他頓了頓,“小舅舅見到報紙上關於金家被滅門的事,從來不過問殺手界事情的他,也偷偷動用Vasari家族的關係,找到了我。”
“他還是很重視你的……”
金木崎忽然冷冷一笑,“人與人之間,不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嗎?外公一直更寵愛小兒子,隻是他無心鬥爭。後來外公發現了這事,他樂得以我作為棋子,迫使自己的小兒子答應他接管家族生意。”
陸離明白過來,為何他的另一個舅舅對他如此惡劣。
“不過,剛剛那番話如果從其他人嘴裏聽到這些話,我會不以為然。不過說這話的人是你,我還是挺意外的。”他譏諷一笑,轉頭看她,“對於你的父親,對於穆懿,對於我,你亦不過是一粒棋子。你的父親要賣你,穆懿為了弟弟想過要殺你,我因為複仇而把局外人的你卷進來。而你,竟然還相信那樣溫情脈脈的東西,實在笑死人了!”
陸離不理會他的冷言冷語。
他昂頭笑著,忽然慢慢覺得喘不過氣來,咳嗽起來。陸離心裏一動:她聽說過金木崎體弱,但除了比其他男子更顯瘦削外,她沒發現他體弱。
他喘得透不過氣來,彎下身子,麵色蒼白,冷汗涔涔。她要上前扶直他,他卻猛然抬頭,狠狠瞪著她。那目光像餓極的野狼,要驅人於千裏之外。
一瞬間,她突然意識過來了。
他有哮喘。
這是除掉金木崎的大好時機!
車廂門緊閉,沒有人進出。他膝蓋上的素描本,頹然滑落到地上。
隻要拿一件衣物,捂住他的嘴鼻,她的孩子就可以脫離既定的悲劇宿命了。
她的雙手顫抖,輕輕落在依舊平坦的小腹上。卻感到肚皮下的那顆小小心髒,隨著母親的心髒,在同時劇烈跳動。
突然“砰”地一聲響,金木崎咬著牙,狠狠抬頭,卻見陸離奔了出去。他覺得呼吸困難,意識開始模糊。車上的隨行醫生什麼時候進來的,又是什麼時候出去的,他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