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與雷之詩(下)(1 / 1)

陸離渾身濕透,頭發不住往下淌著水。她拚命忍住哽咽,眼角卻不住滑落晶瑩的淚液。

穆川已把車子開到碼頭邊。夜雨滂沱中,整座碼頭空落落的,四處無人,隻孤獨地停靠著船隻,在黑茫茫的海麵上漂著。

他伸手環抱著陸離,拚命地吻著她的臉頰,不住地說跟她說著話:“我不該把你扔到那裏的。哥哥說得對,我太情緒化太衝動,太意氣用事……”

陸離渾身顫栗,哽咽著要掙脫他:“放開……”

他捉起她的手指,捧在掌心,不斷地吻著。她隻是一直在哭。他從未見過這倔強的少女哭得這樣厲害,忙抱住她的身子,任由她在他懷中顫栗著哽咽。

她低聲地喊著媽媽和妹妹。

穆川緊緊抱著她。少女柔軟的身體,被雨淋得冰冷。他從車座後取過毯子,蓋在她身上,一雙手在毯子下,輕輕為她褪去身上的衣服。

她沒有反抗,仍失神地流淚。

他輕輕地吻著她冰冷的前額,用手撥著她的頭發,輕聲說:“不要再哭了,換過衣服,我帶你回家。”

毯子下,她的衣服已經全部褪下。他用毯子輕輕裹住她的身體,把她整個兒抱在懷中。隔著毯子,他仍清晰地感覺到那裏麵玲瓏有致的少女軀體。

“別再哭了。”他托起她的下巴,拚命親吻著她被淚水濡濕的眼睛,像要把她的淚水吸吮幹。他的雙手探入毯子下,抱住了她光滑的身體,舌頭需索著她的唇舌。

她緊張得蜷起了身子,他卻吻得極深,讓她掙脫不得。

車窗外的夜雨,如同被隔開在另外一個時空般。

她以為自己要在這個吻中窒息死掉,他卻慢慢離開了她的唇。

她把臉蛋避開,他卻緊緊捏著她的下巴,不容分說地把手指塞入她嘴裏,然後在她口中緩緩抽動著。他以手指調皮而輕柔地逗弄著她的舌尖和嘴唇,細細欣賞著她的臉。

她難受得要掙紮。

車窗外的夜雨,把這世界洗成一片混沌,如同現代蠻荒。

他緩緩抽出手指,臉上竟帶著難舍的表情。他在這被隔離開的巨大雨聲中,捧起她的臉,細細看著。她咳嗽了起來,他一把抱住她的身體,手伸入毯子下,輕輕拍撫著她的背部,像安撫著最心愛的寵物。

“你真像一隻貓呢。”他輕聲道,仍是輕輕撫mo著她光滑的背部,“長著那麼媚惑人心的臉,白皙柔軟的胴體,外表看去像貓一樣乖順,但是個性又那麼倔強,像是可能隨時伸出爪子來,把你抓得遍體鱗傷,傷痕累累。”

她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還有個姐姐。”他突然轉了個話題,毫無先兆的,“是哥哥的雙胞胎妹妹。”

陸離緊緊抱著毯子,蜷在車座上,努力離他遠點。

他接著說:“六歲那年,我親眼看著十二歲的哥哥把姐姐殺掉。那是哥哥成為西京門繼任人的儀式。”

陸離一凜,緊緊捉住了毯子一角,像被繃緊的弓。

穆川的聲音低沉,臉上是少有的肅然:“就像哥哥小時候,親眼看著父親把心愛的母親殺掉。那是穆家男人逃不掉的宿命。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我的母親、姐姐都死掉了,除了哥哥以外,我再也沒有愛的人,就這麼逃過這一儀式。不過,那隻是暫時的,絕非永遠。”

他緩緩地,緩緩地,把腦袋埋在她的肩上,用極低極輕的聲音說:“我真希望那天那支槍走火了……”

他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他仍喃喃道:“那麼,這世上就不會再有陸離這個人,我也沒有任何顧慮……”

陸離縮著身子在車廂中,遙遙看著他,不明白他的話。

穆川放開了她的身子,把手放在了方向盤上,不再看她。外麵大雨肆虐,車內寂靜無比。雨聲清晰地傳入二人耳中。

他背過身子,低聲道:“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千萬不要讓我……”

穆川忽然不再說下去,隻扭開音樂,皇後樂隊的《波西米亞狂想曲》響起,FreddieMercury孤獨而悲哀地唱著:“這一切都是真的?還是幻想?被困於山崩,無法逃避現實。睜開眼睛,抬頭看看天空。我隻是個窮孩子,不需要同情,因為我總是任人呼來喚去,跑上跑下,風往哪個方向吹,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風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吹。穆川開動車子,在黑天黑地間的大雨中,沒有方向地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