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是怪了。
老吳覺得他居心不良:“你說調就調?”他揮揮手,趕人,“出去出去,這裏不能進。”
那人腳下紋絲不動,手伸進了外套口袋裏。
老吳一瞧——
是匕首!
老吳愣了。
男人握著刀柄的位置,沒拿出來,揣在口袋裏,一模一樣的話他再重複了一遍:“把前天晚上七點到八點的監控調出來。”
這年頭,有幾個人見了拿刀的還不怵?
老吳結巴了:“我我我這就調。”他坐到監控前,哆哆嗦嗦地把監控文件調出來,神經太緊繃,腦子跟不上了,“幾、幾點?”
男人站在後麵,手沒動,手裏的刀也沒動:“七點到八點。”
七點到八點?
哦,想起來了。
老吳顫顫巍巍地回頭。
男人見他不動,不耐煩了:“快點!”
“沒有錄像。”表情可以說是悲愴了,老吳聲兒都抖動了,“前天晚上七點,監控剛好壞了。”
男人一聽,怒了:“糊弄我是吧?”
“沒有!”老吳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那刀柄,果然又露出來了一點,他被嚇了個半死,後背直冒冷汗,“我這裏還有維修記錄。”
他立馬拿出來,雙手捧過去,弱弱地說:“前天晚上監控是真壞了……”
男人把記錄表搶過去,看了一眼,扔下,轉身就走。
老吳癱在椅子上,大喘了一口氣,緩了一下神,等提到嗓子眼的心髒放回了肚子裏,他才抬頭看顯示屏,監控錄像裏,男人在二樓,快走到樓梯口時,一團黑不溜秋的‘東西’堵住門口,然後屏幕一閃……監控又故障了。
這黑不溜秋的,可不就是周徐紡。
男人正是陳立,得了駱懷雨的命令,要找彭中明帶來的東西,以及中途截走東西的那人。
周徐紡一隻腳踩在門上,擋住了去路,她刻意壓著嗓音,問道:“你是在找我嗎?”怕對方不確定,她特地把書名念了一遍,“《都要做個好人》。”這小區是彭中明死前的住處,她前晚確實來過。
是她!
陳立伸手就去抓她。
她閃身一躲,繞到後麵去了,回頭,對著陳立的小腿踹了一腳:“大哥,要做個好人。”
陳立撞在門上,小腿頓時疼麻了,他惱羞成怒:“你是什麼人!”
周徐紡接得很順溜:“我是黑無常大人。”
她的帽子上,有職業跑腿人Z的標誌,陳立聽過她,不過除了她的性別和業務能力之外,並沒有太多關於她的信息。
“東西在你手裏?”
周徐紡承認:“在啊。”
陳立眼睛立馬發亮了:“交出來,不然——”
她打斷了他,用商量的口氣:“你要不要先關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手伸到後麵,她從背包的最外麵掏出來袋東西,“認得這塊石頭嗎?”
透明的密封袋裏有一塊石頭,拳頭大小,上麵有已經幹了的血跡,呈暗紅色。
陳立神色陡然變了。
這是被他扔掉的那塊!
對,是周徐紡從垃圾桶裏撿來的,那夜她截了彭中明的東西,一路跟了過去,橋洞裏沒有掩體,她藏不了身,就沒有進去,躲在了外麵。
她沒有目睹到彭中明遇害的過程,隻看到了陳立帶了塊沾血的石頭出來,繞了幾條街才扔掉。
周徐紡提著密封袋,晃了一下:“你下次要找個沒有監控的地方再扔。”
不對。
她重新說,冷冰冰地說:“你下次不要再做壞事,要多讀書,多行善。”
陳立二話不說,往前撲,伸手就去搶。
周徐紡往後下腰,輕輕鬆鬆就躲開了,繞到陳立後麵,接著說:“屍檢報告上說,彭中明是被人用石頭砸暈了,然後撞到腦袋,導致顱內出血而死,是過失殺人,這塊石頭,就是殺人凶器。”
陳立撲了空,往前趔趄了兩步,刹住腳後立馬回身,又朝她進攻。
周徐紡隻守,連著退三步,然後抬起腳,側踢,把陳立伸過來的手踢開,鴨舌帽外麵的衛衣帽子掉了,她淡定地戴回去:“你還有前科對吧,那估計要判很久。”
陳立幾次出手,都沒有碰到人,他手伸進口袋,把匕首掏出來,是把軍用匕首,兩掌長,刀尖鋒利。
他握著刀,朝她逼近。
周徐紡不再退了,把那塊石頭裝回包裏,又從口袋裏拿了副黑手套出來,戴上,把鼻梁上的特殊眼鏡固定好,刻意壓著的聲音沉而冰冷:“你還試圖殺人滅口,再罪加一等。”
陳立揚起手,刀尖刺向她。
周徐紡縱身跳起,腳踝避過那把軍用匕首,勾住了他的頭,橫空一翻,一下把人摔在地上。
很幹脆利索的一個鎖喉摔。
陳立半邊身子都麻了,痛得齜了牙,握緊手裏的刀,再抬起手。
周徐紡膝蓋頂著他的肚子用力一按。
“啊!”
他大叫,手裏猛紮出去的刀被她用手指給捏住了,就捏著那刀身,沒怎麼用勁兒似的,輕輕一抽。
他手裏的刀轉而就到她手裏了,他伸手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