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分明知道,周徐紡不是什麼普通人,她有充分的自保能力,有足夠的理智和機警,別說幾個綁匪,就是幾車綁匪,也應該不是她的對手,剛剛是看到了一地血,他方寸大亂了,按理說,現在冷靜下來了,不應該還那麼心神不寧、惴惴不安,可他手心的冷汗,就沒停過。
他是真怕,怕有萬一。
真的,碰到周徐紡的事,他太不堪一擊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編輯郵件。
職業跑腿人Z的業務郵箱一直是霜降在管理,她負責過濾雇傭任務,以及聯係雇主,然後才給到周徐紡,有她來執行。
他直接把雇傭涵發給了霜降。
“我是江織。”
郵件裏有兩句話,還有一句:“是否接受單獨雇傭?”
十幾分鍾後,霜降回複了郵件。
“跟周徐紡有關?”
江織:“是。”
霜降秒回:“接受。”
九點四十,歌劇院裏人,清得差不多了,因為停電,馮導的電影首映泡湯了,隻能暫停,後續再議。
並且,這首映禮還弄得十分不愉快,前來參加的人,不論是記者還是粉絲,或者投資製片,全部都被單獨‘提審’了,更荒謬的你知道是什麼嗎?江家小公子把人扣下了,就給了一個理由——他女朋友耳環掉了!並且他警告,今天歌劇院裏的事,誰敢往外說一句,他私下追究。
這該死的以權壓人!
江家的小公子了不起啊?!江家的小公子就能胡作非為啊?!答案是——Yes。失望吧,可這個世道呢,真是有錢有勢的人在當家做主。如果你還抱著美好,對不起,不一定是你所處的世界很美好,可能僅僅是因為,你無關緊要到還夠不到黑暗。
這黑暗論說起來就有點傷心了,不說了,劉編劇看見熟人了:“張策劃。”
張子襲回首。
她是這次首映活動的主策劃,從國外回來不久,一回國就在一家業內非常有名氣的活動策劃公司做主策。
劉編劇是個善良的中年已婚男人,非常熱情:“怎麼還沒回去?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張子襲挽著包包,等在一樓的樓梯口,笑著拒絕了相送:“不用了,我約了馮導,要談首映禮重辦的事情。”
這位策劃很愛笑,是個很討人好感的女孩子。
每次看到這種溫柔又漂亮又能幹的姑娘,劉編劇都十分後悔眼睛太瞎、結婚太早,他揮揮手,要回去給家裏的婆娘做飯了:“那我先走了。”
張子襲頷首,道:“慢走。”
晚上十點二十四。
周徐紡也不知道這迷藥的藥效是多久,反正,她就暈了兩三分鍾,想了想,還是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她心態有點崩了,她被關在了籠子裏,鋼筋做的鐵籠,一麵開門,上麵纏著胳膊那麼粗的鐵鏈,上了三把鎖,抬頭是防雨棚,環顧四周是一道道矮牆,低頭是稻草。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裏是——豬圈。
啊,好難受!
“醒了?”
周徐紡抬頭,就看一眼,立馬怯怯地躲開目光。
六個男人,全部戴了口罩,最高那個和平頭那個,就是抬她上救護車的那兩人,平頭那個叫最高那個三哥,最高那個叫平頭那個阿旺。
這個三哥,應該是就是他們的頭。
周徐紡露出害怕的表情:“你們是什麼人?”
洪三蹲下,看著籠子裏的周徐紡,他臉大,口罩隻遮了一般,濃眉三角眼,鼻梁很塌:“看不出來?”
看得出來。
綁匪頭子!
周徐紡表情很恐懼,往籠子後麵縮,雙手扒著鋼筋:“你是要錢嗎?”目光怯怯地看洪三撐在籠子上的手臂。
這個紋身她認得。
洪三很滿意她害怕又不反抗的樣子:“還挺聰明。”他隔著籠子四周的鋼筋打量裏麵‘瑟瑟發抖’的小姑娘,“我們就是缺錢花了,正巧,你那個有錢的男朋友公布了戀情,是他把你變成了肥羊,我們宰你也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