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第一節雪景江南夜色沉沉地瀉下來,在街道上,在屋頂上,在各個角落裏,都盤滿了黑烏烏模樣的影子。這時候,天空還有微可找尋的光亮.
那絲光亮,在墨色的沉寂的背景下,是那樣的獨特,獨特而渺小。
就像那走在街道旁的少年,一個人走著,一個人走著,濃密的頭發下,眼眸憂傷地平靜地看著前方的路。
仿若無人般,他抬起頭,忽然發覺天空零碎地散下六角棱狀的雪花,一片一片,時斷時續。
臉龐有著打濕的痕跡,也無所謂了,他這樣想著,閉上眼睛,任憑雪花在臉龐上停留然後再靜靜的融化。
天空黑的不見五指,再沒有需要彷徨的浮雲飄過。
少年的腳步停了又走,而這時已經可以聽見腳步踩過發出的哢哢聲了,
這雪已經下起來了。雪花飄過黑暗,不知落在哪裏。
前方是一段有路燈的路,灰暗的燈光下,才發覺了雪的蹤跡。
雪花在那樣的一束光裏,飛揚的好像燦爛的煙火,也像踩著腳尖跳舞的芭蕾女,精彩隻有那麼一瞬,那又怎麼樣呢,那又怎麼樣呢?
平日裏枯老的樹杈,片刻裏鋪滿了在夜色下呈蒼白色的冰棱,很有聖誕節的氛圍,就那麼颯爽的矗立在那兒,而那舊鳥巢,在白色的外表下,仿若冰封世界裏的化石了。
少年不知不覺迷住了這樣的景色,天氣相對暖和的江南很少有這樣的雪,江南有的是綿綿不絕的梅雨,雨過之後的彩虹和獨具風味的水鄉特色,像這樣的雪,成了少年心中的奢望了。
可是還是有過一次的,記憶裏,還是有過一次的,就在那年,有關於一個女孩的記憶。
······
那年裏
“哢哢哢”還是一樣的聲音,還是一樣的黃昏,深冬季節裏,寒風讓少年裹得像隻笨熊,逼得他隻能快步疾走。
雪花不時地沾濕了衣裳,頭發裏都是細碎的冰屑,哪會有心情欣賞這片白雪世界呢。
天色還不是很黑,回家的路顯得很漫長,歸心似箭的男孩,就這樣冒著紛紛雪花踩著哢哢在響的積雪往回衝。
也許世界真有緣分,也許世界真有邂逅。
在前方的小路上,一個穿白色毛絨衣的女孩子,拉著一條白色的小洋犬,專注地看著路旁那些樹上掛著的冰棱。從男孩的角度看過去,從冰地上反射而來的爍光在女孩的臉上蕩漾,透出的那種晶瑩讓人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天空飄下的雪花在女孩的頭發上,肩上,絨毛上,不自覺地竟然有讓人覺得有一種壓迫,但這種壓迫更使得人驚詫。男孩的心裏有一種想靠近她的衝動,或許這叫做異性相吸。可是男孩想,為何這個女孩看起來那麼安靜?
女孩還是那麼安靜地一邊逗弄小犬,一邊哈著氣像是聆聽踩在雪地上的哢哢聲。
候鳥早已南飛赤道,可是莫名其妙的,在這樣的大雪裏,竟然有一隻金絲雀從天空裏掉了下來,那樣淩厲的叫聲,就怔住了這兩個人。
女孩輕輕地把栓狗的帶子丟下,輕托起小鳥,一臉憂傷。“鳥兒,為何你還不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