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我是飛雲,您可能沒有印象了,我已經來韓家六年多了。”
確實很久了。
聽到飛雲如此說,陸雙便立刻覺得這小姑娘會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抱歉,我這個人記性一向不好,你多大了?”
“我26歲,20歲進的韓家。”
“果然在韓家的年頭不短了,二爺主事後,辭掉了不少以前的人,你竟然還能留下來,想必是個手腳勤快的。”
陸雙幫飛雲塗好藥膏,便慢條斯理的扯了張紙巾,擦拭著自己的指尖。
剛剛為了和飛雲來拿藥箱,她隨著她一起進了儲物室。
此刻這裏沒有旁的人,她想要問點事情,若是不唐突自然也是有希望得到答案,但她的時間不多,或許過一會兒韓坤便會來找她。
如此想著,陸雙便拉住了飛雲的手,壓低了聲音問道,“飛雲,程姨的情況怎麼樣?你知道嗎?還有,我和韓乾曾經的別墅,現在可有人住?”
然而陸雙的話音剛落,眼前的小姑娘便像是受了驚嚇一般,戰戰兢兢的搖起頭來。
“我,我不知道,您不要問我了大少奶奶,我什麼都不知道。”
然後她便拉開了門,近乎於落荒而逃那般的離開了。
陸雙覺得很奇怪,現在的韓家,似乎每一處都透著奇怪。甚至連儲物室,都是陰森森的。
陸雙回到餐廳的時候,韓坤依舊坐在那裏。
隻不過少了韓兆的吵吵鬧鬧,這裏更顯得安靜。
“我已經找人重新做了菜過來,隻不過……程姨沒法料理了。”
韓坤冷著眸色說道,眼底是一片殺戮過後的猩紅。
陸雙並不知道剛剛這個餐廳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著眼前井井有條,一塵不染的安靜樣子,便大概能夠猜到無論是程姨,還是韓兆,都不在這周遭了。
“我既然答應讓你見她,自然會讓你見的,一會兒先吃飯吧。”
韓坤冷冷說道,眼底不經意的,閃過了凶狠的算計。
陸雙在吃東西前甚至有過幾絲猶豫,但是秉承著對於陸教授的信任,以及對陸教授朋友的信任,還夾雜著幾分不讓韓坤再次發怒的顧慮而將韓坤夾到她盤子中的飯盡數咽了下去。
有了剛剛那幾出兒,韓坤似乎也是沒有什麼食欲了,不過寥寥幾口便將結束了這頓算不上中餐也算不上晚餐的……用餐過程。
陸雙放下了筷子的瞬間,便幹脆的說道,“帶我去見程姨。”
“好。”
陸雙跟在韓坤的身後踏出大宅,外麵並不冷,可不知道為什麼,陸雙的手腳都是冰涼。
後院,原本就是韓家鮮少有人進出的地方,以前隻用來堆放雜物。
就連傭人們的居所都不在此處,便能凸顯這位置的簡陋。
最主要的是,後院並不向陽,一年四季都沒有什麼光照進來。
後院的鐵門斑斑駁駁生了鏽,地上的雜草也沒有什麼人去清理,好像自從老爺子走了,韓家便沒有人再去打理這些花花草草。
鐵門內不過隻有一間房,冬不暖,夏不涼,孤零零的呆在那裏。
韓坤會讓程姨住在這樣簡陋的地方,陸雙能夠猜到。
畢竟這個男人言語中對於程姨的恨意已經滔天了,即使陸雙並不知道這些恨都是從何而來。
門被保鏢輕輕打開,陸雙便快步走進去看。
這房間中不過隻有一張床,一把破舊的椅子,程姨便坐在那椅子上,垂著頭,頭發花白又淩亂,鬆鬆垮垮的挽成了一個髻。
“程姨!”
陸雙低喚了一聲衝進門,蹲在那老人的麵前。
“我是陸雙,我來看您了。”
聽到了聲音,老人便迎著光抬頭,“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韓坤並沒有進去,隻是立在門外,觀察著房間內陸雙和程姨久別重逢的情景。
說實在話……這畫麵並不好看。
但他欣賞得很自在。
“程姨,你身上的傷都是哪裏來的?還有你的手?都是……怎麼搞的?沒有人照顧你嗎?”
陸雙的眼睛中蓄滿了某些讓人看了便心痛的晶瑩。
程姨的手應該是剛剛打翻東西後燙傷的,她的衣襟上還沾著血,許是剛剛和那些保鏢糾纏的時候被弄傷了。
程姨的狀態並不好,眼睛幾乎看不出焦距。
“韓坤,你為什麼要這樣虐待程姨!你瘋了嘛!”
陸雙想要去牽住那個老人的手,卻被猛地推開,當真像不認識她那般,訥訥的搖頭晃腦,念叨著些陸雙聽不懂的唱詞。
“一個小孩坐門墩,兩個小孩跳皮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