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起手指,輕輕敲了敲眼前儲物箱的質感。

陳安洵這輛車子並不便宜,確切的說,是每個細節都透著豪華。

她想到了冷顏,那個女人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開著好車上下班會被人排擠,要多去關注周遭的視線,要合群。

“你每天都開這輛車子上班嗎?”陸雙輕聲問道。

“對啊。”陳安洵回答的自然也爽朗。

“額……你一個刑警,每天開這麼好的車上下班?就不怕別人指指點點?”

“嘿嘿,就是害怕別人議論,所以我每次都會把車子停到稍遠一點的地方,走到單位去!怎麼樣,是不是心思很縝密啊!”

陸雙頷首,當真是很睿智很縝密了。

好像這麼多年過去,活得毫無章法的,隻有她自己。其他的所有人都有了一定的提升。

這一路上,陳警官就像是被上了發條,並沒有給陸雙任何休息或是安靜的機會。

天南海北,喋喋不休。

他告訴陸雙,韓乾車禍後的狀態很不好,有一段時間甚至一句話都不說,每天隻躺在病床上,靠輸液維持身體的營養供給,靠尿管維持身體的正常排泄,就像是一個活死人。

那個時候他甚至認為,韓乾或許挺不過來了。

陸雙不解,畢竟在她的記憶裏,韓乾出車禍之後的四十小時便和她通了電話,非常正常的和她說話,甚至還能用三言兩語將她逼瘋。

膩了……離婚吧……都是多麼清明理智的言語啊。那個時候,這個家夥並不像活死人。

陳安洵還說,韓坤那個家夥罪大惡極。

四年前,分明是韓坤被強哥綁架,韓乾為了救他而受的傷,可是在韓乾最頹廢最痛苦的日子裏,除了拿著文件讓那個家夥簽署離職聲明的時候韓坤出現過一次外,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狠毒的家夥,心腸大大地壞!

陳安洵雖然一向知道,豪門間的親情寡淡平庸,但這種韓坤的這種行為,明顯是相當背信棄義了。

今日查到的視頻剛剛好,可以正式對韓坤提起調查。

到時候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法律會給他做出最公正的處罰!

陸雙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聽著,鮮少說話,大多的時間都是沉默,若有所思的模樣。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心裏惴惴不安的,似是一種可以被稱為擔憂的情緒。

就這樣一路到達目的地,陳警官的個人電台才算是放送完畢。

A市女子監獄,位置相當偏僻。

畢竟這不屬於什麼好場所,自然不可能建在依山傍水的地方。

進監獄之間,陳安洵特意問了陸雙有沒有信心指認強哥,陸雙說有,但問她有什麼依據,那個女人隻說靠直覺。

然後便沒有什麼然後了。

到了目的地,兩個人一並進了麵會室。

由於強哥是重犯,他的麵會是隔著一層玻璃的,隻能用電話通話,兩個人相隔一米左右的距離。

監獄這種地方,自然是陸雙第一次來。

沒有什麼別的感覺,隻是覺得冷。

這個地方並不簡陋,所有設施設備齊全,充分保障了犯人的人道主義尊嚴。

陸雙麵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陳安洵便站在她的身後。

其實按照規定,每次麵會隻允許一個人見麵,但畢竟陳警官不是一般人,自然破了些慣例。

不出幾分鍾,強哥便被獄警帶了進來。

帶著沉甸甸的手銬和腳鐐。

陸雙並沒有見過強哥,但是她見過冷顏,搖曳如玫瑰花般的美麗。

如果強哥和冷顏生的一模一樣,那自然也是美的。

可是眼前這個女人……眼角密布著皺紋,手背上的肌膚泛著黢黑。

陸雙歎了口氣,不得不承認,監獄的環境是摧殘人的,她抬起眼眸,和那個女人對視著……誰都沒有先移開視線。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拿起了電話,放在耳邊,緊接著便迎來了幾秒鍾的靜默。

“你是……誰?”

玻璃擱板對麵,那穿著獄服的女人淡淡問道。

聲音沙啞,和男人一般的粗糙。

冷顏的聲音並不是如此,相反,那個女人的聲音是溫和悅耳的。

“陸雙。”

簡單的自報家門,隨即又淡淡附了句,“你妹妹曾經和我弟弟交往過,她懷孕的時候,是我幫她找了醫生做了檢查。”

話音落,陸雙卻並沒有在那個女人的臉上看到半分驚訝。

“如果當時我弟弟更主動些,或者你妹妹更主動些,現在我們就是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