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的聲音極其狠辣。

帶著那弄得化不開的嘶啞,更顯得無比猙獰恐怖。

狗子磕頭稱是,身體上的痛楚漸漸襲來,讓他渾身打著顫。

“老金,帶狗子去治治傷。”

強哥冷聲吩咐道,老金便招呼了幾個人,將狗子帶走了。

待人都走淨了,老金才掀開帷幔走進去,站在強哥身側恭恭敬敬的垂著腦袋。

“您還能相信狗子?”老金輕聲問,並不敢抬頭。

“信?我不相信任何人。留他一條賤命,我有其他用處。”

強哥冷聲回答,隨即便笑了起來,刺耳的笑聲回蕩在這白色的帷幔後。

他的手指頭有意無意的敲打著椅子的扶手,半合著眼睛,嘴角微勾。

“如果狗子不能把人找回來的話……”

“那就隻能我自己出馬了。”

強哥冷聲說道,他隨手掀開了帶在頭上的鴨舌帽,一頭烏黑色的長發便立刻傾斜而下,直至腰部。

“那個小賤人,在非洲待了幾年,本事倒是真見長,竟然十幾個大男人都看不住。別急……我有的是辦法能逼她露麵。”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警方一直在調查我們,陸偉那個老頭子也失蹤了,他會不會背叛我們?現在陳林深進來攪局,韓家大少爺好像也知道了什麼一直在攙和,他們兩個人一起念過書,您說會不會……”

老金的眉心緊緊蹙著,他是強哥手下的最得力的人。隻不過強哥這個人,誰都不信,甚至老金,也不屬於他百分之百信任的人。

生性多疑,莫不過如此。

“為了以防萬一,那個女人,必須立刻找到,她懷了孕,跑不遠。”

強哥如此說著,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陰狠、暴戾的幽光,在他的眼底閃過。

老金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白色的帷幔後,那身影充斥著難以名狀的陰暗。

*

陸淼的手術,成功了。

曆時五個小時,整個過程全部由陸雙操刀,一台機器在旁輔助。

陸淼的案例和這項研究的初衷還算是契合,都屬於疑難病症,隻不過……陸淼的情況,甚至要比他們以往找的實驗對象更加複雜,她的身體素質並不好,五個小時的手術中,不知道有多少次已經站在鬼門關了。

陸雙離開手術室的時候,近乎於虛脫那般的滿身大汗。

她脫掉了手術服,貼身的衣服幾乎濕透了。

手術室的氣溫其實並不熱,她隻是有些怕……沒錯,她確實有些怕了。

怕她做不到自己承諾的,讓陸淼活下去。

陸雙將身體靠在更衣櫃上,口罩帽子緊緊的攥在手裏,她合了合眼睛,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讓她沉悶的心情漸漸好轉。

還好她做了醫生……她在求學過程中遭受的磨難,似乎都沒有白費,至少現在這種關鍵時刻就派上了用場。

她想要打電話給韓乾,告訴他手術的進展。

想到這裏,陸雙連忙打開了更衣櫃,將手機拿出來。

屏幕上有十幾個未接來電,顯示的都是同一個座機號碼。

陸雙並不知道這個電話號碼是誰,但因為對方很急的模樣,她便將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便被接了起來,對麵是一個外地口音的男性,聽起來年紀很大了。

“喂。”

“您好,請問剛剛您打過我的電話?”陸雙輕聲問道,眉頭也跟著緊緊蹙著。

“沒打過,可能撥錯了吧。”

陸雙覺得有些奇怪,她不認為一個撥錯了的電話會重複打過來十幾次。

就在她猶豫的這個檔口,電話對麵的人似乎想起了什麼。

“啊……對了。剛剛有個女人來這裏打過電話,我這兒是個小賣部。”

“一個女人?”

陸雙覺得有些訝異,當然,還有一種不太愉快的預感在隱隱灼燒。

“您記不記得那個女人長什麼模樣?有什麼特征?”

電話對麵的老人似乎在仔細回憶著,“恩,長頭發,頭發有點兒黃,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長得濃眉大眼高鼻子……其他的,我也記不得了。”

“好,謝謝。”

陸雙淡淡道,便掛了電話。

她猶豫了一會兒,又重新將電話撥了過去,“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想問您一下,您的小賣部在什麼位置?”

老人念出了一個地址,陸雙便迅速記住,打算找時間過去看看。

如果不是著急的事情,不會鍥而不舍的打十幾個電話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