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這是借了誰的膽。在看客的眼裏,定是李元昱做了虧心事才不敢反駁我,否則我這般咄咄逼人又怎麼解釋的通。
“公子。”終覺始終對我囂張的態度不滿,“屬下不明白,公子為何對建安候家的三小姐如此上心。”
李元昱回頭瞥了一眼終覺,覺得他問的實在是莫名其妙,“上心?”他玩味的嚼著這兩字,笑道:“你是哪隻眼睛看出我對她上心?”
“屬下愚鈍,若說公子不上心那為何要搭救,又為何借她衣裳?”
“終覺,你近來越發的多事了。”李元昱陰沉著臉,像一隻饑餓的禿鷲可以將獵物盯出兩個血窟窿,他冷笑道:“難道,我做事還需要你來教?”
“屬下不敢。”終覺雙手握拳行禮,後退至一側。
他早已懂得殿下的事情自己根本無權過問,可奈何貴妃施壓,自己又不得不嚴格恪守,現如今自己就像一塊火炭上的肉,裏外煎熬,“屬下隻是怕公子分心,誤了正事。”
“嗬,這話聽起來倒不像是你會說的。”李元昱拿起桌上的茶盞,用嘴輕輕吹開漂浮在上麵的茶沫,漫不經心地對他說:“你是我的侍衛,而不是我母妃的。”
終覺原本忐忑的心又被一拳重擊,蒼白的臉色更加死灰,他單膝跪地抱拳,“屬下一直謹記在心,從不敢忘。”
李元昱倒也不說責罰,隻是慢悠悠地吃完桌子上的一大串葡萄才張口:“起來吧,同我一起欣賞這隱逸仙子。”說完,竟莫名笑了一聲。
他當然會笑,要是被李元昱看見我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估計他會嘲笑的更大聲了。
我原以為競選隱逸仙子隻需身著美麗的衣裳,先去前麵臨水亭的戲樓上溜達一圈,再念幾句關於菊花的詩詞,最後向底下的看客評委們展示一番就能麻利地開溜。
卻未曾想到,這仙子不僅要對詩詞,還得考女紅,更要命的是得來一段以菊為靈感的舞蹈。
想來會有人覺得奇怪,這些不都是尋常女兒家的必做功課,怎麼到了我這裏卻是這麼艱難?
那自是因為……我自幼仗著父母親,哥哥們的疼愛,整天隻會翻牆爬樹騎馬兒玩,哪裏有時間正兒八經的靜心學習。
我雙手托腮,鬱悶地數著廂房內的少女還剩幾個。原先屋子裏是鬧哄哄的,可現在她們一個接一個登台跳舞,這廂房裏留下的僅憑一隻手就能數過。
窗外天朗氣清,秋意正濃。若是沒來這賞菊大會,我應該是懶洋洋地躺在小院裏梨花椅子上,聞著香氣宜人的月桂花,吃著織春遞上的美味糕點。
如此良辰美景,我竟沒有虛度,而是苦惱於這隱逸仙子的舞蹈。
方才,我才將對詩詞,繡女紅應對過去;現在又要輪到我上台表演舞姿,這層層考核不像是選仙子,倒像是在挑選知識淵博的大師傅。想到這,又不自覺地歎氣一聲。
“總是歎氣,可是會老得快。”
這聲音聽起來怎麼會這麼耳熟?我心裏是又驚又喜,莫非是他!
我猛地一把拿下冪籬,這站在身前一臉笑意的眼前人不是江寒允還能是誰。
“你的傷?”我望著他哽咽。
“你放寬心,背後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可你今天是為何而來?”
“我是來報恩的。”他的嘴角有一抹不難察覺的笑,“見你少了一個樂師,我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