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從時易身上,或者說他背後的時家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所以清楚這一點的江逐,除了越發疏遠時易,跟他相處時也愈發寡言,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完全當成個陌生人對待,可能就是對他最好的保護。
也是年幼的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隻是江逐沒想到,以時易那樣的身份地位,卻無論被他怎麼冷遇,都從來沒有真正疏遠過他,那些關心和靠近,就像毒藥一樣,明明知道不能沉溺,不能奢望,卻到底情難自禁。
時易就像個小太陽一樣,讓人根本沒法把視線從他身上移走半分。
所以即使是在鬧別扭的那些日子裏,江逐也從沒有看進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是了,江仁那個……那個……”時易蠕動了一下唇角,到底把那句難聽的髒話咽了回去,“那樣的人才不是你的父親,而且我有十足的理由懷疑當年那張基因鑒定書也是假的。”
他有些義憤填膺地揮了揮拳頭,語氣森然道,“他是什麼身份?又是做什麼的?他想要偽造一份證明實在是太容易!”
那分明隻是江仁將要把他要回去繼續折磨的借口罷了!
可他們當時卻沒有懷疑過,甚至任由他得逞,把江逐的希望生生掐斷了。
每次回想起這件事,時易都覺得心口悶疼不已,他顫抖著手指撫摸上江逐的眼皮,敏感的指腹被柔軟的羽睫劃過,讓他越發心疼,這麼好的孩子……
“傻不傻,怎麼就不知道反抗呢……”時易也知道這話問得沒什麼道理,卻還是忍不住難受。
“我不是一直這麼強的。”江逐把他的手捉住,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那粉紅的指尖,歎息道,“小時候每天做實驗,我的身體非常差,是那麼多實驗體裏最差的,甚至江仁曾經斷言我活不過十八歲,所以他對我下手才越發無所顧忌,想要在我死之前獲取更多資料和實驗數據。”
時易這才反應過來,好像確實是這樣。
小的時候江逐身體極差,甚至有時候走路都會平地摔,就是女孩子都能輕易將他推一個跟頭,所以自己才格外擔心在意他,更不準任何人欺負他。
“一直到分化之後才突然好起來,就好像……”江逐繼續說道。
他自己也有些不確定,就好像有什麼隱藏基因被徹底開啟一般。
“好像什麼?”時易有些奇怪,回想起黎子夜的模樣,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握緊了他的大掌,有些緊張又小心地問道,“那這些年,你遭受的那些……是什麼實驗?”
從試驗室裏救出來的那些人,還有那些異變,讓他不得不多想。
可畢竟江逐從那麼小開始就被拉去做實驗了,而人類蟲族化應該不是那麼早就被研究出來……
時易心裏很忐忑,卻不是因為恐懼江逐身體裏可能已經被注射了什麼東西,隨時隨地會變成惡心的蟲子,而是怕他會受到什麼傷害,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沒有,具體他在做些什麼我是不知道的。”江逐微微蹙眉,努力回想了一下,“我一般都是被抽血抽髓,然後被打各種各樣的東西,但是除了讓我感到惡心想吐痛苦難當,沒有什麼別的反應。”
“當然,也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異變。”他看了時易緊張的小臉,安慰道。
“我隻是,數著日子計算自己的死亡時間罷了,隨著我越長越大,身體已經差到不行,那時候我能明顯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時易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所以你不願意標記我,是怕自己什麼時候就會出事,我還要去洗標記,會害了我?”
當是那麼決絕的拒絕,如果以江逐對他無比的在意為前提,那麼似乎還有另外一種解釋。
更甚者,他是在擔心自己會因此被江仁盯上,連時家一起牽扯進去。
江逐微微低頭,沒說話。
“可即使這樣,你還是在努力地跟他抗爭,”時易情緒略微激動起來,江逐學院排名賽上的舉動,計算好了一切時間大放異彩,順利進入軍部,都說明了他並沒有認命,“你還在爭取……”
“我想試試。”江逐歎了一口氣,堅定道,“哪怕隻有一線希望,我也想試試。”
“為了母親,為了你。”
“為了我們能有一個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的秘密,說開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