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易有些坐不住了,他輕輕推開門,沿著那長長的走廊緩慢前行,仔細辨別著空氣中的味道。
離開走廊,穿過大廳,一直到小花園裏,才算稍稍有了點蹤跡,但依舊淡到難以察覺。
時易順著花園往外走,越來越偏,濃鬱的花香撲了滿鼻,卻都遮不住那股甜香,而且越發濃烈了。
時易的腳步越來越快,穿過花園,後麵是一處廢棄的廠房,看著破落不堪,就像是拆遷完的老建築,跟前麵現代時尚的房子完全是兩個世界的產物。
“時易少爺!您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正當時易準備走近一探究竟,不遠處跑來一個女仆,神色慌張地將他攔住,“這兒太亂了,別弄髒您的衣服。”
時易眼瞼微垂,輕聲道,“這裏是做什麼的?”
那女仆攔在門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門把手,幹笑了一聲,“就是間廢棄不用的儲物間,之前老房子是修在這的,後來翻新了也懶得拆就這麼荒廢了,裝點雜物什麼的。”
時易的指甲扣住掌心,到底還記得這裏是別人家裏,忍住了衝進去一探究竟的想法,快步轉身離開。
等他回到大廳,江仁也被驚動了,一臉詫異地望過來,時易板著一張臉,冷聲道,“抱歉啊江叔叔,我看你院子裏的花種得太漂亮了,就想數數有些什麼品種,一不留神就穿過去了,真是抱歉。”
江仁哪裏敢說什麼,連道不會,又給他拿了些新的果盤零食來,時易都沒動,而是就這麼直愣愣地坐在大廳裏,也不願再去那個房間。
而另一處密閉的房間內,江逐正平躺著,身上連接著無數的儀器貼片,幾名穿著隔離服全副武裝的人在他身邊轉來轉去。
“行了,有人來找他,先把人弄醒。”其中一人道。
於是江逐的手臂被人抬起,往裏麵注射了一針藥劑,可幾分鍾過去,什麼都沒發生。
“怎麼還不醒?你們是不是給他麻醉的時候劑量加多了?”之前那人湊過去,扒開他的眼皮看了看,仍舊是深度昏迷之中。
“哪能呢,這我們怎麼可能搞錯,”另外一人不服氣道,“是他自己身體太虛弱了,不知道這家夥幹了什麼,一幅被人抽幹了快要沒命的樣子,身體這麼差,按照原本的量可能確實多了些,那也沒辦法了,弄是弄不醒了。”
領頭人輕嘖一聲,也確實無可奈何,“再打一針就算醒了腦子也是不清楚的,送回去不還是得露餡,就這樣吧,你去回話……”
時易就這麼等,一直到深夜,都沒能看到人。
“實在不好意思啊小易,這孩子通訊也不接,可能是臨時有什麼事或者跟誰一塊出去了,這麼大的孩子我們也不好時時看管著,你看這麼晚了,你要不要在這裏休息一晚?”江仁歉意道,臉上還有幾分憂心。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很抱歉打擾您。”時易抿了抿唇,跟人說了一聲,就起身離開了。
他的胸口堵得厲害,悶悶地疼,被他用力錘了兩下,也得不到絲毫緩解。
他不知道江逐去了哪裏,更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狀況,但那些紛雜的思緒,亂七八糟的猜測幾乎要將他逼瘋了。
時易一路遊魂般地飄回家,一直到進門往樓上走的一瞬間,他整個人警覺起來,隨手拿了一根長棍握在手中。
家裏有股陌生的氣息,越往上走,那味道就越濃,一直停在他門口。
薄薄的一扇門根本阻擋不住那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香氣。
時易握緊了鐵棍,猛地打開門,就被濃鬱到令人窒息的牛奶味撲了滿臉。
他的視線在屋內巡視一圈,目光定在自己的衣櫃上。
有一截衣袖落在外麵,被櫃門夾住,搭在地上。
時易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瞬間打開門。
隻見他原本收拾整齊的衣櫃已經是一片糟亂,掛著的衣服都被扯了下來,徒留一個個衣架還掛在上麵。
而那些散落下來的衣服層層疊疊堆在一起,鼓起一個小包,聽到動靜,似乎還微微蠕動了下。
時易用棍子輕輕戳了戳那不明物體,然後一件一件撥開蓋在上麵的衣服,露出一顆毛絨絨的腦袋,聽到動靜轉過頭來。
時易的瞳孔猛地一縮,鋼管瞬間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江……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