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沒想到,除了自家的妹子,還有別的女人會這般大膽吧?不過,也隻是刹那驚愕而已。
雪晴看著,自是一切收在眼底,看著他單薄的身子,幹脆便自來熟的招呼著:“外麵風大雪大,先生不如先上車避避?這車裏倒也寬敞,三四個人也能坐下的。”她這樣說,是因為看到了這冰天雪地之中,除了這輛馬車之外,便再也沒有別的人。而這馬車裏,一左一右,各置兩條長登,倒真的能坐下三四個人。
梁溫更是驚訝,但也不是矯情的人,看向她的眸底,便忍不住的存了些好奇,更是在刹那間,存上了濃濃的憐惜。
到底,是怎樣的人家,會教出這樣落落大方不拘一格的女兒?又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才會迫得她如此的逃亡?如若不是碰上他,她大概,便凍死了。
微微點頭,拍了身上的風雪,便手按了轅木,跳上馬車,坐到了雪晴的對麵。梁朵兒一直看著兩人,露出狡黠的笑,這時,也才將車簾放下,便立即又張羅開來。
“哥,快拿手爐暖暖!你肯定快凍壞了!”話雖如此,但那手爐卻一直抱著不肯鬆手。倒是那水汪的大眼,一直瞟啊瞟的,瞟的雪晴如坐針氈。
這丫頭?是成心的?這馬車裏隻有倆手爐,也都有人用著,哪有多餘的再給他?
梁溫看出了自家小妹的心思,倒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噙著笑,熾熱的視線一直望著雪晴,全無避諱。倒也是想看看他半路救的這個女子,如何應對。
雪晴也看出了問題,不過她可不能像朵兒那般護著手爐不鬆手,隻得硬著頭皮將自己懷中的手爐遞了過去:“梁溫先生,雪晴覺得好多了,這手爐你先用著!”
梁溫點頭,也不推辭,直接伸手接過,那手爐上麵自還帶著她淡淡的體溫,卻被他一起捂了進去。
呃!怎麼也不客氣下嘛?
失了手爐的暖意,頓覺得有些發冷。雪晴不自然的拉拉自己身上,他的裘衣,總是覺得,暖昧的緊,但又不能為了這點感覺,脫下寒衣再還給他?她真的怕冷啊。
不過,這鬼精靈的朵兒,倒是可愛,她的心思又怎麼能瞞得過她?
淺淺的抿了唇,她淡淡的笑,看在梁溫的眼中,頓覺一亮。
“哇!晴姐姐你好好喔!這大冷的天,朵兒都舍不得把手爐讓給哥哥呢!”梁朵兒誇張的叫,惹得雪晴的終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看傻了車內的兩兄妹。
如若她剛剛的淺笑,是那羞澀的春風,那她現在的笑,便似那嬌豔的玫瑰。
兩頰掛了點點的紅暈,她笑得很開心。纖指伸出,一點朵兒的額頭,責怪道:“就你小丫頭貧嘴!你是不心疼你哥呢,都不舍拿給他!”
梁朵兒抱了頭,吃吃的笑,末了頂她一句:“有你心疼就行了嘛!哥哥不稀罕我的!”
這也來得太快些了吧?
僵在半空的手,緩緩的收回,縮在了寒衣裏。由不得呻-吟一聲,又看梁溫一副捂著手爐,唇角含笑的表情,更覺頭疼。不過,逃避著不答,也不是明智的做法。隻一眼便可瞧出,這兄妹倆是聯手在試自己。因此,少不得暗歎一聲,眼眶一紅:“朵兒,你這是在擠兌姐姐嗎?姐姐已經家破人亡,孤身亡命,又何談得上心疼二字?”
三分真七分假,雪晴說得悲悲切切。家破人亡,那是因為穿越,孤身亡命,倒也是實打實的。一時之間,梁朵兒再不敢亂說,氣氛有些沉悶的壓抑。
“朵兒,不許再亂說了!”梁溫適時插話,作模作樣的斥著梁朵兒,眼角的餘光卻是瞄著眼角盈淚的雪晴,任怎麼看,也不是在說假。卻反之,如此的她,更顯絕美無雙。原本便蒼白的臉,再加兩顆淚珠,是個男人,便會不忍心。
可是,梁溫不是那平常人。使個眼角讓朵兒去哄哄雪晴,又不著痕跡的將手爐遞給了雪晴,也不說話,便跳下了馬車。
再不走,他怕自己會忍不住。
原本就對她心存好奇,外加這麼稍一相處,那好奇便像是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眨眼間,便壓在了他的心頭。
沉甸甸的,又喜滋滋的,像是秋天豐收的果實,雖然累,但收割得風采飛揚。
雪晴,你是老天特意送來給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