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想到,朝堂上爭執不休的問題,倒頭來竟因為夜王妃曾經的丫頭一個磕頭,一錘定音。
“民女可以作證夜王和卓公子所言句句屬實。”
“浙南有句老話,叫你可以得罪官府的人,卻萬萬不能得罪喬家的人,若有半點忤逆,非死即殘!”
“民女在浙南不過幾日,便領教了喬家的橫行霸道,好生了得!”
秋葵字字句句擲地有聲,全然沒有一個沒見過世麵的丫頭應有的怯懦赧然。
眾人愕然看來,當初隻覺得月清音廢物一個。
可是隨著月清音嫁到夜王府,時日一長卻不難看出,月清音其實是個有勇有謀敢說敢幹的姑娘。
雖說體弱,但也確實稱得上一聲秀外慧中。
如今再看,竟連月府的丫鬟都有如此膽色,不由得讓一些大人想起了家裏未出閣的姑娘,隻是心底裏一陣自歎不如。
而朝堂上的事情,說來遠遠要比想象中複雜許多。
秋葵字字句句好像是在說喬家,其實都是指桑罵槐的說俞家!
畢竟浙南喬家橫行霸道,和作為父母官的俞氏一族可脫不開半分關係。
眼看著朝堂上逐漸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大局已定的局麵,讓夜景煥眼光死死盯著地麵,冷汗從額角劃過……
想起被挑斷手筋腳筋的喬盱,夜景煥咬了咬牙,隻能寄希望於夜北冥手上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就算是證人在場,但人是活的,隻要錢到位,未必不能翻供!
眼下夜北冥還沒能拿出實質性的證物,他若是一口咬定此事是血口噴人,再暗中處理了喬家以此保全俞家,這次的局麵倒也未必是完全定死。
眼看著幾人輪番上前說完,夜景煥的沉默,幾乎讓整個朝堂上的人都知道……
浙南,是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這不,一年過半,皇帝今年還沒拿任何的地方政務開刀。
看樣子,安王這次可是實實在在的撞刀口上了。
在場的眾人心思各異,夜北冥卻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當然知道夜景煥在打什麼算盤,但之所以沒有拿出證物……
當然是因為證物已經到了老皇帝手上。
這東西,不能由他拿出來,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
真做決斷之人,還是皇帝。
說白了,老皇帝若是真想懲戒夜景煥,證據是否確鑿,已經不重要了。
反而言之,老皇帝若是當真想看在皇後的麵子上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順便打壓他一番平衡如今的局勢,也未嚐不可。
夜北冥暗自想著……
若是老皇帝選擇後者,他便正好可以告假休息一段時間,帶清兒好好出去散散心。
這段時間她受了不少苦,估計心裏正是苦悶。
之前在浙南,總覺得她心事重重。
兩人成婚以來,他似乎從未為她做過什麼。
高座之上,老皇帝一言不發,隻是眼光緩緩掃過跪地不起的夜景煥,和滿臉沉靜之色的夜北冥,暗地裏輕歎一聲。
他怎麼看不出來,老五看樣子還想殊死一搏。
殊不知夜北冥已經摸清了一切根底,所有鐵證都在他的手上。
隻是生殺大權重新回到掌中,老皇帝正在衡量這一次是斬草除根,還是略施小懲之際。
一名小太監突然腳步匆匆的跨過大殿,來到了王喜身邊,神色慌張的耳語一句什麼。
王喜聞言,臉色一變,愕然看向老皇帝。
四目相對的一刻,臉色俱是一沉。
……
而後宮。
坤寧宮早已炸開了鍋。
“娘娘,使不得!”
滿地狼藉的破碎瓷片,隱隱夾雜著血跡,似乎在訴說著方才這裏發生了一些格外慘烈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