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的禦花園總歸是萬物齊芳的景色,在這春風拂檻的季節更為顯著。了然,這迷人眼的園內飄蕩的不是什麼芬芳馥鬱花香,卻是女子的濃烈胭脂氣。

直到今日才淡些。

“惠妃娘娘,再過半個時辰公主就要啟程了……您,確定不去送送嗎?”

“送什麼?今日禦花園可真是冷清,本宮一個老嫗就不要去湊熱鬧了……”

年華易逝心老死,半角鬢染身薄存。料是薄情帝王家,清流入海陽空隨。

不能說是老嫗,隻是心灰意冷的半老徐娘,心境磨平了神韻。

她擺弄著麵前開敗的芍藥,疲倦卻是自然。

手指像是沾到了些東西,那不是殘存的顆顆花粉,倒像是露珠,剛結成的露珠。

不知從何出現的露珠。

宮內有多冷清,宮外就有多熱鬧。

太鼓的鼓點密如雨下,祈福者們身披七彩條布,麵飾猙獰的儺戲麵具,他們排列有序,隻等鼓聲停止開始儀式。

這場儀式的規模全然是空前的,為此儀式,皇帝花費了本年近半成的稅收,不單如此,他更是下令,特許全國黎民參加為公主祈福——這也是為何在宮外舉行儀式的原由。

鼓點消失,祈福者開始他們瑰麗詭異的舞蹈,手中不明的樂器發出各種聲音,異樣的天籟,嘈雜而富有旋律。

如此少見的場景卻仍是聚不起全部的關注,在場的大臣對這些虛無的表演全然不感興趣。

他們斷然的揣摩皇帝的用意,派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和親,他們能理解,但和親對象卻是本國的戰敗國——北荒,這就有些難以理解。

而且場麵如此盛大,這又是為何?皇帝不是全然不待見和昭公主嗎?!

著迷的隻有前來觀望的百姓。

整場儀式的規劃者終是躲在華蓋之下,他對這些毫不上心,隻是靠著身旁的親信提醒勉強了解儀式到了那一步。

而儀式的主角——那位即將離去的公主,她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好在她身處高位,無人可發現這件事情。

反而是一旁的仆人反應比較正常,眼睛始終是紅紅的,喉嚨內傳出不住地哽咽聲,身體更是一抽一抽的。

“公主,您要是難受就同金穀講,您一句話不說,金穀真的很怕……”

聲音故意壓低,因為哭聲中間還不少停頓。

“難過?我,我不是難過,就是有些莫名其妙……”

坐在此處身披紅紗的不是真正的公主,她隻是位冒牌貨,或者說是個“倒黴蛋”。

她名叫秦慕晴,陰差陽錯的同原主重名,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原主的記憶她這個外來者竟然一清二楚。

原主算是個不受寵的公主,爹不疼娘不見的那種,可這怨不得她。

皇帝開始還是很寵愛原主母親的,兩人也算是郎才女貌的青梅竹馬,即使出身寒門,也礙不了皇帝的冊封。

隻是後來有人讒言講女主不是皇帝的親生女兒,女主母親同一名禦醫同私。

沒人清楚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皇帝下令誅殺宮內宮內所有禦醫。

偏偏原主長得全隨自己母親,那謠言更是越發放肆,隨意的侵占皇帝的內心。

原主母親也因此對原主不聞不問,全當沒有原主這個孩子。

“真是太慘了……”

“嗚嗚嗚,公主我就知道,金穀現在就去求求皇帝,讓金穀代您去,什麼不行,偏是北荒……嗚嗚嗚……”

“不不不,金穀你莫要哭,好了,沒事了,北荒再怎麼樣,也要比這強。”

裝出一副死灰模樣,這表情全然是在模仿原主。

原主的性格,就是一軟弱的“呆木頭”,被仆人偷了首飾,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恍惚過去了,評理也全隨著金穀。

要多軟弱就有多麻木。

可是在這種環境下,爹不疼娘不見的,秦慕晴自知無理評判,若換做自己,怕是早已忍不住壓抑致死,而不是等到現在。

就在昨夜,原主服毒身亡。也是昨夜秦慕晴魂穿至此,要是問她發生了什麼,她隻記得自己換了一個輸錄法,是一個瑞獸。

但她總覺得那瑞獸眼中充滿了殺氣,不像是什麼瑞獸,反而像是一位憨憨的凶獸。這不,自己新買沒幾天的手機猛然漏電,強行操作把她帶到這來這裏。

過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和一般的穿越者相似,她也有一個係統“朋友”。

【渺小的人類啊,還不趕緊跪下恭迎你的萬能係統主神啊!】

“哈?”

縹緲虛無的煙白空間內,冰冷單調的機器聲音充斥四方,那場景,直尷尬的秦慕晴用腳趾扣出個海景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