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越說越激動的男人劇烈咳嗽起來,秦助理連忙過去,不斷給他順背。
“我隻希望,自己能夠彌補點什麼。沈鐸,我求你,讓我守在這裏,我保證不打擾你們,遠遠看到她就好。我愛陶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愛,我甚至想過,假如她真的沉在海裏,自己就會下去陪她。可她還活著,還活著!沈鐸,你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有多麼激動嗎?她還活著,一切就還有可能。”
緊握的鐵拳一點點鬆開,望著他眼睛裏的閃爍,沈鐸的滿腔憤怒像泄了氣的皮球。
可是,自己怎麼能原諒這樣一個對然然犯下不可饒恕罪過的男人呢?
他揚唇譏誚:
“她還活著,一切就還有可能?你其實想說的是,她還活著,你就可以彌補,從而逃過良心懲罰這一關吧?說什麼愛她,她被你送去客戶床上時,你想過愛她嗎?她被小三誣陷拿掉孩子時,你想過愛她嗎?陸阿姨被狗撕碎時,你想過愛她嗎?她被你想去香樓、撞去海裏時,你想過愛她嗎?沒有!都沒有!司夜傾,別再假惺惺的說愛了,你他媽根本不懂愛!”
“她……”司夜傾臉色煞白,身體劇烈抖動,“都告訴你了?”
“她什麼都沒說,是我托人去查的。”沈鐸搖頭,想起在德國第一眼看到ICU裏的陶然,那時,他立刻回國殺了司夜傾的心思都有,“從始至終,她對過去,隻有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她是那麼柔軟又樂觀的一個女孩,你看看你都把她逼去什麼地步?是比死還可怕的地步,她的尊嚴,她的自由,她的親人,她的一切,都毀在你手裏!”
事實如此,無可辯駁。
司夜傾搖搖欲墜,聲音低不可聞:
“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能抵消什麼?”
沈鐸冷漠的轉身,對他的虛弱看在眼裏,但不允許自己表現出一絲的退卻。
“請你告訴她,其實……”意識越來越渙散,司夜傾咬破嘴皮,血腥味讓他保持著最後的清醒:
“根本沒有什麼客戶,是我,一直是我,在香樓……也是我……”
走上青痕台階的沈鐸停步,言下之意,他其實還是存了一絲底線,沒有讓別的男人侮辱然然?
不過,現在說那些,又有什麼意義?
一絲悲涼入骨的笑浮動在嘴角,他涼涼的開口:“從頭到尾都是你的話,司夜傾,你更加可恥可惡!她肚子裏是你的孩子,你居然能拿掉自己的親生骨肉,還……虎毒尚不食子啊!更重要的是,你現在說這些,想證明什麼?證明你底線尚存?證明你愛然然?在我看來,全是放屁!是你,還是其它男人,根本都不重要了,因為……”
沈鐸握了握拳,費了全身的勁才克製住哭腔:
“因為,然然已經時日不多!”
“司少!”
砰,身體跌倒的聲音從後傳來,沈鐸沒有再回頭,默默走回屋內,心似水涼。
***
風吹來悠揚美麗的曲調,陶然側耳一聽,是自己一直喜歡的古老英國民歌《斯卡布羅集市》。
望著窗外沐浴明媚陽光的殘杏,她愣了愣神,隨即問陪伴身旁的女助理:
“沈醫生呢?”
“他出去買菜,說要找點香椿,買來做你喜歡的香椿炒蛋。”
陶然輕笑,從前的自己啊,對吃頗挑剔,喜歡按時令吃菜,挑剔得很,隻可惜,以後怕是沒有機會再吃了。
“外麵怎麼會有音樂?”
“呃……”女助理為難。
“是他們嗎,那天來的那些人?”雖是猜測,不過陶然用的是肯定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