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未完待續(1 / 3)

東北初夏的陽光燦爛而又不炙熱,涼爽的風刮過老宅的後山頭。李英駒端著報紙,一個人坐在後院,雙腳泡在水池中,幾條小魚不時地親吻他的腿腳。那個小冰池如今被修砌成了一個水池,水池四周都用淡藍色的瓷磚鋪好,看上去很是涼爽。水池的麵積也擴大了許多,足有之前兩個之大。李英駒坐在圓形水池靠近宅子的這一邊,腳搭在通向延伸入水的台階上,小魚在周邊繞來繞去,有時候咬得重了,李英駒也會挑挑眉毛。白雲藍天映在水中,若不是魚兒嬉戲攪起的漣漪,實在說不清哪裏是天哪裏是地。

李英駒手裏捧著報紙,與白襯衫的衣領一同在微風裏擺動,上麵的幾個扣子都沒係好,所以時不時露出一對兒龍鳳項墜。報紙正麵碩大一行標題:大旗內鬥曝光,股價如坐過山車。

李英駒噥噥嘴,將報紙放在一旁,從另一側厚厚一摞書本雜誌中取出一本封麵鮮亮的。腳邊的小魚感覺到了他的顫動,甩著尾巴遊開。李英駒全不在意,把取來的雜誌鋪在膝蓋上,兩位分別身著粉色連衣短裙和淺綠色長裙的姑娘,占據了封麵幾乎全部的關注,她們背靠背而站,粉色姑娘的長發向後飄去,將綠色姑娘雪白的麵容襯托得更加清晰。綠色姑娘帶著絲縷橘黃的頭發也向著同樣的方向飄去,在發梢末端與粉色姑娘的黑發交織得不分彼此。李英駒嘴角動動,而剛才被嚇跑的小魚漸漸遊了回來,繼續起剛才的嬉鬧。

“英駒少爺,車子已經在外麵等了,您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李英駒身後傳來略帶沙啞的聲音。

“這就走吧”李英駒放下雜誌,回過頭來對著王管家說道。管家看見了李英駒剛才看的那本雜誌封麵說道

“英歸,英畫兩位小姐還真是上鏡啊”

李英駒回頭看看封麵上的這兩個人說道

“英歸自然好,隻是英畫”李英駒搖搖頭“口口聲聲說要低調”

他光著腳走過水池邊的草地,腳陷進青草隻能看見腳麵,王管家跟在李英駒身後走過長長的走廊,在地板上留下李英駒濕漉漉的腳印。

李英駒走進老爺子的書房,老爺子正坐在輪椅上看著院子裏的景色,光線把內室的桌子照得通亮。

“小駒你來了”張媽聽到了開門聲迎了上來,手裏還拿著清理用的抹布。李英駒衝他微笑,走過轉角,看見了坐在輪椅裏的老爺子,他身邊是手持著書本的阿瑩。

“又在聽阿瑩念書啊”李英駒拉過一把椅子,做到了老爺子對麵。阿瑩坐在老爺子的小土炕上,想要起身,被李英駒示意坐了回去。李英駒低頭看看阿瑩手裏捧著的書的書皮。

“《酸橘》?”李英駒向後靠靠挑起眉毛。“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老爺子竟然看起小輩兒寫的書了”

“嗯嗯,嗯”老爺子很不清晰地支吾著,李英駒看看身旁正把耳朵湊近的阿瑩。

“老爺說死人的書看膩了”阿瑩瞪大著眼睛。李英駒笑笑

“英畫可是盜用了我的人生,真應該收她版權費的”

老爺子輕輕撇撇嘴,抬眼看著他。李英駒收斂了笑容。

“我要去趟上海”

“嗯嗯嗯”老爺子支吾

“他說幹什麼去?”阿瑩翻譯著。

“去取些東西,順便看看故人”李英駒的語氣有些凝重。

“嗯嗯嗯嗯”

“他說快去快回,恕不遠送”阿瑩一邊翻譯一邊有些吃驚。

李英駒又是一陣大笑

“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李英駒慢悠悠地朝著門外走去,剛走出內室,屋裏便又響起了阿瑩的讀書聲。

李英駒輕輕推開醫院的房門,又輕輕地關上。小幽依然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長發工整地攤開在枕頭之上,像沿著窗子滑落的雨水,有著長長的軌跡。白皙的麵容毫無表情,長長的睫毛也從不眨一眨。李英駒坐在床邊,用手捋順著小幽幾根脫離大部隊的發絲,每做一次,他眼角的餘光似乎都能看見小幽露出的笑容,可轉眼一看,便隻能陷入失落。病房裏靜得很,李英駒貼近小幽的頭,聽著她的呼吸。

“呼,呼”

李英駒跟隨著小幽的節奏,一吸一呼。

“我姥爺已無大礙了”李英駒對著一言不發的小幽說著話“隻是說話有些不清楚,平時都要有個人時刻跟著,如果想要交流,還得這個人替他翻譯”李英駒笑了笑,拂過小幽的額頭。“我們家最有譜的果然還是他啊”李英駒默默地笑著。

“我家的老二老三你知道的,英歸和英畫最近一起上了雜誌封麵。我那個三姐英畫沒事就說做人要低調,信誓旦旦地對我說絕不能暴露自己,結果呢”李英駒歎了一聲“英歸一鼓動她她便跟著參加活動去了,還讓媒體知道了她的身份,現在都在炒什麼‘文武姐妹’,老宅的事都快被翻了個底朝天了,恐怕我這個做弟弟的早晚也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去了”李英駒對著一言不發的小幽挑挑眉毛,可小幽依然毫無反應,李英駒隻得讓挑得高高的眉毛久久停在高點。

“你這麼沉默是不是對我的工作有所擔心,不用”李英駒拉著長聲“我是個懶人,早把大部分的工作都委托給了那些勤奮的人了,大表姐英琪現在是咱的全權代表,事實上我感覺,她比我做得好多了。不過,昨天她剛剛又毀了一次相親,這已經是這一個月裏的第五次了,我真是替她的終身幸福捏把汗。”李英駒用手抹了一把並沒有汗的額頭,見小幽麵無表情,用手指輕輕往上提了提她的笑肌,自己也跟著笑了笑。

門口傳來敲門聲,一名護士推著小車走進病房,張羅著要給小幽換一袋輸液。李英駒給護士讓開了空間,轉頭間注意到了床頭邊眾多鮮花中的一束,這花朵顏色很獨特,與李英駒平時選的很是不同。他打量了一番,向護士問道

“這束花是誰送來的?”

護士迅速處理完手中的工作,向李英駒指著的地方看了過去。

“哦那一束啊,是昨天一位點著鴨舌帽的男士送來的”

“有沒有留下姓名?”

“沒有,問他也不說,隻說是衛小姐的遠房親戚,隻看了一眼便走了”

護士整理了工具推著小車離去了,李英駒重新回到了剛才的床頭,低聲言語

“這個送花的人,該不會一手捧花,一手捧薯片吧!”

李英駒嘴角露出欣慰的微笑,看看窗外,心緒複雜。

“你不會怪我吧,沒有為你找老許討回公道。”李英駒轉頭看看新掛上的吊袋,“大概是因為我的自私吧,實在下不去手把這些事情推到法律層麵去,王方的下場你也看到了,希望你能理解”李英駒深情地看著小幽,可無論如何動情,小幽總像是一塊永不會融化的冰。

“前兩天我給心淩打去電話,她說在設計大賽上獲了獎,還記得她媽?就是那個幫助新郎悔婚的新娘子,善解人意,外秀慧中,隻是大多數時候都和現在的你一樣”李英駒看看小幽的眼眸,不禁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