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房裏，隨著沈黎默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周遭的空氣仿佛也隨之凝結成冰，令人大氣不敢喘上一口。
讓站在沈黎默身邊的林慕安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
“肇事司機的證詞和監控錄像一致，不是他撞上顧晴的，是顧晴她自己走到道路中央的。”林慕安一五一十的說著，並未親自說出顧晴是自殺這句話，卻也是這個意思。
沈黎默的眼神越發灰暗，目光緊盯著床上的女人，心口堵著一句話。
她竟然敢自殺。
幸虧她走的比較慢，而肇事司機及時刹車，隻是輕微的擦傷，可是顧晴還是暈了過去。
沉默了良久，沈黎默讓林慕安先離開了，他獨自一個人在病床裏，目光鎖定在顧晴血色全無得臉上。
四個月……他沒有去看她一眼，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她的情況。
懷孕八個月了，在龐大的肚子的襯托下，她的身形顯得更加的瘦弱。
“顧晴……”沈黎默喃喃著這個名字，帶著自己並未察覺的心痛和不舍。
顧晴在疼痛中睜開眼，先是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然後看到了沈黎默的臉。
沈黎默他怎麼會在這裏？
她……沒死？
意識到這一點，顧晴掙紮的想要起身，卻被沈黎默一個俯身，緊緊的壓住，“小心，你手臂上還在吊水。”
“放開我！”
一感覺到沈黎默的靠近，顧晴掙紮的更加用力，“我為什麼在這裏？我為什麼沒死！沈黎默，你放手！”
“你還想死？你之前都是在裝瘋吧？”沈黎默壓著她的上半身，不讓她動彈。
“嗬嗬……是不是沒有那麼重要了。”顧晴悲戚的笑著，“我爸死了！我媽不要我了！我還活著幹什麼，我不如死了算了。”
“顧晴，你難道不考慮你肚子裏這個孩子嗎？”
孩子……
提到孩子，顧晴愣了愣，雙眼裏閃過一些遲疑，好一會後，才又開口。
“留下這個孩子又怎麼樣？你會在乎這個孩子嗎？與其生下來被你們搶走，不如我帶著她一起去死。”
顧晴沒有歇斯底裏，她更像是冷靜在稱述事實，眼神是那麼的堅定，就像是再說“這次我雖然活下來了，可是下一次，我還是會死。”
沈黎默的心突然有了一種心慌，一種不受自己控製的恐懼。
今天接到顧暖的電話，知道顧晴不見了，緊接著又聽到她出車禍。
那一刻，他差點崩潰了，他突然發現他這麼擔心她。
顧晴眼神沉寂，甚至帶著空洞，就這樣靜靜地跟對視著，也是他們之間的對峙。
沈黎默瞥開了眼，冷漠的開口，“你爸死了，可是你媽還活著。”
“你！”顧晴用力的想要掙紮，但是沈黎默壓的太緊，根本無法動彈，“沈黎默，你無恥，你一定要逼死我們全家才罷休嗎？”
“我給你選擇的權利了，決定權在你身上。你要是敢死，我就讓你媽陪葬。”
顧晴對著沈黎默冰冷的神情，她的眼睛一陣酸痛。
在這當下……她根本無法選擇。
“沈黎默，你要是敢動我媽一下，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顧晴說著話，沉沉的一閉眼，將自己縮進被子裏，再也不願多看他一眼。
所有的眼淚，被她強忍在身體裏，吞咽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