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倚在她身後,瞧不到她的神情,卻能想象得到,刹那間,眼裏的精光漸漸息止,化成點點星光,很是溫柔。
“好,就這一回。”
說罷,手腕一揮,床幃落下,掩飾著床上的一番雲雨,時不時傳來幾句輕喃低語,耐心地哄著。
夾雜著幾句喵喵聲。
梨花木門外,小魚幹正扒拉著門,伴隨著悶悶的雷聲和細微風氣,小魚幹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來回在門外徘徊,不得進去,隻好蜷縮成一團,躲到海棠花樹下,眸光瞥去一邊,多了幾分生無可戀。
一個時辰後,床幃拉起,順著被褥的垂落,伸出藕節小臂,手指微動間,多是脫了力,虛弱地垂了下來。
屋內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麝香,似是旖旎溫存。
林長纓半張臉都埋在被褥裏,隻能依稀見得散作一團的青絲交織纏繞在脖頸處,盈著些微汗漬,掩映著半裸的後背,她低低喘著氣。
水滴漸起,氤氳著嫋嫋熱氣。
沈清辭叫來了水,擰著手帕,每每如此,都會用熱水給她擦拭著身子。
他將熱手帕覆在林長纓的腿肚上,順著穴位輕輕按著,以此來緩解酸痛,不料餘光一瞥,林長纓正盯著自己,跟個小孩賭氣般,踢了好幾腳到他腿上,這動作跟小魚幹如出一轍,撓癢癢似的。
忽地,林長纓使勁大了,被褥被帶下去,隱隱約約看到肩胛鎖骨處的紅印,及至後背,紅痕微現。
沈清辭連忙一手扣著她的腳踝,一手為她拉起被褥,又裹得跟粽子似的,夜裏涼,別到時候又著涼了。
隨即沉聲問道:“生氣了?”
林長纓扭頭不應,冷哼一聲。
沈清辭垂眸,目光落在她這沒有趾甲的腳上,輕輕擦拭著放平,複又問道:“要不要我讓碧桃他們拿浴桶過來,泡個澡會舒服點。”
“不!不用了”林長纓連忙應著,攥緊身前的被褥。
老實說,先前她就已經試過,在沈清辭在泡澡時去招惹他,結果兩人都沒忍住在浴桶裏試了一回,不料內力一下子不受控,浴桶竟然裂了。
從那之後,林長纓可不敢在他沐浴時招惹,也不敢在房內用浴桶,都是用他在後山讓人做的藥浴湯池。
思及此,林長纓嗔了他一眼,嘀咕道:“你故意的吧!”
沈清辭一時語塞,看來還真是記仇
他歎道:“這段時日你也累了,不僅要兼顧武館的事,就連袁棠儀想要在江南試立娘子軍的事也要你顧著,再過不久就要進行水師演練,以振民心,還忙著成風他們半年後的婚宴,非要親自準備嫁妝,如果你想喝酒放鬆一下,也要等我回來,隻能小酌一番,否則我怕他們可拉不住你,幹出什麼事。”
若真按當年在王府時她這喝了酒就飛簷走壁的架勢,這府裏恐怕真沒人能攔得住她。
“哦”
林長纓長長地應了聲,手伸出來倚著腦袋。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我隻是在嚐試如果林家沒出事,順著正常的軌跡下去,你我的第一次見麵會是什麼樣的?”
“嗯?”沈清辭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
林長纓緩了口氣,眼皮一抬一合間,眸光漸漸暗淡下來,多了幾分迷離。
“你之前說過,會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可你又怎知,說不定我哪次回宮述職,亦或是陛下壽宴,碰巧在哪見到,對你一見傾心,去請陛下賜婚,要是不答應,我就去求父親,或者去堵你,看你敢不敢答應。”
徐徐說著,幽幽回蕩在屋內,許是剛剛太累,聲音多了幾分沙啞。
沈清辭的手一頓,繼續揉著她的腰腹,沉沉應了聲,垂眸而下,鴉羽睫毛掩映著他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
不多時,林長纓翻了個身,喃喃道:“不過都怪你,欺負我沒經過商,這次不用看賬簿肯定是你贏,在碧桃他們麵前丟死人了。”
沈清辭見她這般碎碎念,頗為無奈,柔聲道:“好,輸給你,這輩子都輸給你。”
他沉聲說著,奈何林長纓似是沒聽見,囁嚅著什麼。
門外傳來敲門聲,沈清辭起身去開,原是碧桃熟門熟路地送來了湯藥和吃食,她再清楚不過,每次夜裏除了叫水,還需要準備叮囑過的湯藥,有時候林長纓餓了,還要吃點東西才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