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果一怔,伴隨著林長纓的喚聲,蕭雪燃走到她麵前,遞給她卷宗的信件,足足有一個錦盒之多,一封封地都被她拆開來,丟到魏果眼前。
“你不是一直以為,魏成鑫忠君愛國,是絕對不會做出出賣城防圖,通敵叛國一事嗎?可這些又怎麼解釋!”
紙張翻飛,順著雨滴被擊中至地上,逐漸飄在水麵,沉了下去,掩映著飛舞狂草的字跡,上麵所述之言多是江南近來的情況,小到玩樂瓦舍的新點子,大到江南商會商業來往的秘聞,其中更不乏水師操練的情況,句句詳細,乃至□□箭矢的尺寸大小也都應有盡有。
魏果趴在地上,亂抓著這些信件來看,多是怔然。
“當年你已經十一歲了,你父親的筆跡肯定還認得,這些都是他自接管東瀛在我大梁部署的諜報網之後,和東瀛宮本家族密信聯絡的證據,一直都存放在都尉府內。”
魏果頓時眸光盡碎,扒拉著這些信件,顫聲道:“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我爹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他自小就教育我們要懷著赤膽忠心,要於家為國,不可”
“那得看你爹要忠於的是哪個國了?”
魏果一怔,“什麼!”
話音剛落,抬眸瞬間,卷軸簌簌而落,呈現在她麵前,所見即是魏氏家族在中原的漢名,還有原本屬於他們的東瀛名字。
目光落下,她也在其中,眸光怔然。
“森木奈奈子”
這是她的名字所以是墨寒玉騙了她,那這麼多年來的忍辱負重又算得了什麼,都是笑話,實在是諷刺,可笑得很。
原來殺人誅心竟是這般!
林長纓的眸光暗沉下來,訥訥地看著她,這麵上的疤痕如七年前那般,猙獰可怖,蜿蜒的火龍盤踞其中,烙印在她白皙的皮膚上。
她當時受傷沒多久,也是像這樣,蜷縮成一團,靜靜地待在院子裏,也不和年齡相仿的小侍女玩,正逢新春,林長纓就帶著她和蕭雪燃在外遊玩散心,一整個新春下,也經由林老太君的開導,她這才有了點緩和,慢慢學會主動說話。
思及此,林長纓無奈地搖搖頭,此事茲事體大,還是將其帶回上京為妙。
不料餘光中,似乎瞧見什麼火光,待二人反應過來,這周圍房屋泛著重重火光湧現,藍紅火焰在雨中如沐新春,愈加肆無忌憚地吞噬著這殘垣廢墟,引得蟲蛇逃竄而出,火舌竄天而上,刺裂坍塌,木屑飛濺。
幽冥鬼火
“無!”
林長纓還是下意識地喚她這個名字,厲聲問道:“你這是!”
魏果闔眼,仰天望著,盡是淒厲一笑,與他們二人目光對上。
“其實,今天若是你們不來,我本就打算了結自己的,隻是沒想到,在臨終前居然知道了這所謂的真相,也算是上天對我的報應。”
“你作下的孽還沒還完呢!你必須跟我回上京。”
林長纓心下一橫,緊抓著她的衣襟將她往外帶,蕭雪燃自是反應過來,持劍在廢墟中殺出一條路來,卻見庭院大門外人聲嘈雜,李成風在外喊著,帶著一群官兵從外支援。
兩人可算鬆了口氣,周遭火海侵蝕,幾近毫厘之差。
林長纓背著她,輕聲喚著,先前封住了她的血脈,以防失血過多,卻見她喃喃道:“小姐”
林長纓一怔。
她染著血墨的唇稍稍微動。
“小姐,小心墨寒玉,他的獵物,是大梁上京,他不僅是為了重現當年的那場大周皇宮的火,可能,還要你們給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