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燃本就隻是闔眼小憩,他一動,她就感覺到,醒了過來,心下這顆大石終於落下。
“你終於醒了。”
李成風一愣,注意到蕭申晨也睡在旁邊的床榻上,隨即看著四周。
“這裏是?”
蕭雪燃給他倒了杯水,“一個村莊的醫館,昨日你發熱,舊傷複發,我就帶你來這。”
李成風沉沉應了聲,“抱歉,讓你擔心了,不過你是怎麼有錢的?”
“這還得多虧小姐之前送我的匕首,沒想到還真給小姐說中了,真的有如此派上用場的一天。”
“這怎麼行!”李成風肩膀一動,隻覺撕扯著疼,“那可是夫人送給你的生辰禮,不行,我現在去”
“坐下!”蕭雪燃將他摁回到床上,“隻是抵押,我到時會拿診金向他贖回來的,你不用擔心。”
李成風隻好乖乖坐回原位,由著蕭雪燃給他蓋好被子,還幫他調整著枕頭讓他挨著,俯身之下,隻覺她鬢角的碎發垂落,拂過他的麵頰,癢癢的,也不覺著礙事。
蕭雪燃回過神來,對上他的目光,才發現她正雙手搭在李成風兩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對視之間,似有漣漪湧動。
未等他反應過來,蕭雪燃在他麵頰上親了口,聲音還挺響亮。
“你!”李成風頓時愣住了,餘光瞥向蕭申晨。
蕭雪燃擦了下鼻尖,喃喃道:“小姐他們不也是這樣”
李成風咽了下喉嚨,眸光微閃,“好像的確是”
甚至還更過分。
蕭雪燃受不了他這樣審視的目光,連忙起身,斂回神色。
“我去給你找些吃的。”
丟下這句話,可謂是落荒而逃地,離開這屋,還不忘回來把門帶上。
李成風撫著的心口,又覆上額頭探著,明明都退熱了,怎麼還心跳的那麼快
不多時,他餘光向窗外瞥過,捕捉到一縷影子,回神一看,竟是天寧閣的信鴿,隨即呼哨聲響,似是某種信號。
黑影瞬過,影衛翻身進屋,一見到他,終是鬆了口氣。
“李統領,可算是找你了。”
李成風下床,將他扶起來,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殿下,夫人他們還好嗎?”
原本覺著黑市一事對二人定然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沒想到卻見影衛搖了搖頭,似是有些猶豫。
“他們出事了。”
“什麼!”
晌午時分,水青山莊被山間雲霧環繞,時不時有兔子蹦躂著,在藥草堆中玩耍,亭台樓閣,廊簷青鈴,似是靜謐安樂。
靜室內,香爐中藥香氤氳,窗格停落著一支喜鵲,訥訥地看著房內,不敢叨擾床上之人。
瞳仁微動下,林長纓睜眼醒來,思緒逐漸回籠,發現手腕腳踝上都綁著紗布,回想從前,記憶紛湧而至。
“原來不是夢啊!”
待她存了些氣力,扶著床起身,看向四周,不知此乃何處。
倏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者推門而入,滿是心急。
“小姐!”
林長纓一愣,雪燃
蕭雪燃走到她床前,渾身打量著她有沒有事,不料未等她反應過來,林長纓卻將她抱得滿懷,啞聲道:
“太好了,你沒事,我還以為”
心下似是堵著什麼,一口氣提不上來。
蕭雪燃一怔,回抱著他,回想這一路上聽到的隻言片語,不知該不該說出口,喃喃問道:“你們你們是怎麼回事啊?我走之前你們還如膠似漆的,這怎麼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林長纓斂回神色,沉聲道:“別提他!我我現在很亂,我們先走吧”
說著,林長纓扶著床起身,許是許久未動,竟是全身都止不住地顫,隻能扶著床欄走,穿上外袍。
蕭雪燃扶著她,不敢再問些什麼,心下亂成一團亂麻,如今眼前的林長纓,恍如三年前把她從垂嶺救回來之時,當知道垂嶺死傷慘狀後,見到林楓華的牌位,她也是這樣,什麼也不說,像丟了魂似的。
不過一炷香,兩人隨便收拾點東西,這山莊的人似乎早就預料到,提前為她們準備好馬車和車夫,及至山莊門口。
蕭雪燃扶著林長纓先送上去,她訥訥地看向山莊,怎麼這牌匾被撤下來了,而且這山莊的陳設風格怎麼有點像是
總覺著哪裏奇怪又說不上來。
回眸而過,注意到閣樓上的李成風,隻見他朝自己搖了搖頭,神色凝重。
落到此處,蕭雪燃長歎一聲,看向馬車內的林長纓,隻見她訥訥地看向不知何處,眼睛空洞無神,默不作聲。
無奈之下,蕭雪燃隻好上了馬車。
李成風看著馬車行至山路消失的影子,轉身看去,房內正掩著一人的身影,他安靜地坐在床上,窗欞微開下,微塵抖落,像個調皮的孩子跳到他遮著眼睛的白布,縈繞在他手中的手杖。
月白長袍,銀發如瀑,遮掩著他雪色的皮膚,其手背手腕,似是內力筋脈抽搐,映照出霜寒熾燃之花。
李成風的眼尾微紅,隻覺喉嚨阻塞,沉聲道:“殿下,夫人走了。”
他稍稍一愣,偏過頭來。
末了,他應道:“嗯,知道了。”
夜晚時分,他持著手杖在案桌前試著藥,忽然耳朵輕動,察覺到有幾人從外走來,其中一人是李成風,另一人是
李成風推門而入,說道:“殿下,這是山莊新來的侍女,來照顧您的。”
沈清辭眉眼微蹙,頭微微一偏,朝李成風身旁之人看去。
不多時,此人似是反應過來,清了下嗓子,沉聲道:“莊主,喚我阿寧便好。”
微不可聽地,嗓音微微顫著。
沈清辭一怔,喃喃道:“阿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