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房門推開,林長纓微眯的眼睛立刻緊閉起來,屏著呼吸, 隻聽到來者向她靠近。
床幃掀開,林長纓依舊一動不動,似乎沒什麼動靜,奈何過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 還是沒有動靜, 她偷偷睜眼瞧著。
隻見沈清辭正低眉看著她,眉眼帶笑, 似乎正等著她自己醒來。
“你!”林長纓一骨碌起身, “你早就知道我裝睡。”
沈清辭頗為無奈, 將她的書拿起,歎道:“這書都拿反啦!”
林長纓隻好願賭服輸,“我幫你更衣就寢吧!”
沈清辭剛剛去沐浴, 身上就披著外袍,每晚如此, 她都嚐試讓他自己扶著床欄起身站著, 然後為他寬衣解帶,剛開始看樣子站起來不了多長時間, 可久而久之,逐日漸好, 如今已能自行站起一炷香的時間。
林長纓貼著他的後背, 環著他的腰解下衣扣,細微之處,他的神色稍變,不由得喉嚨微動。
“是累了嗎?支撐不下要不我先扶你到床上。”
林長纓輕輕踮起腳, 在他耳畔說著。
“咳咳沒什麼,不累。”沈清辭連忙應和著,隻覺耳骨溫熱,餘光一瞥,借著微弱的燭火掩映,朦朧的燈罩微光愈加迷離,兩人的身影貼合,模糊地落在牆上。
他連忙斂回神色,裝作無事發生。
林長纓替他脫下了外袍和中衣,正打算放到木施上,不料屋內昏暗,她一晃神,不小心踩到衣帶,一個趔趄之下,身形不穩,欲摔下去。
忽地手腕一緊,沈清辭扶著她的腰,天旋地轉之下,砰的一聲,兩人摔到床邊,伴隨著燭火的爆蕊聲,忽明忽滅。
林長纓“嘶”了一聲,睜眼才發現沈清辭俯在她身上,兩手抵在枕間,距離之近,隻覺鼻息縈繞在側,對視之下,她下意識地往別處看。
倏地,唇角觸覺溫熱,沈清辭如蜻蜓點水般,俯身吻了她一下。
林長纓微愣,抿了下唇,覺著不對勁,似有什麼漫上舌尖。
苦的
“你剛剛喝了藥嗎?”
“嗯?”
“剛剛嚐到了。”
說罷,又舔了下唇。
沈清辭無奈一笑,將枕頭的位置給她調整好,順勢將她圈在懷裏,林長纓也勾著被褥蓋上,兩人依偎在一塊。
不料林長纓卻拿腳來回蹭著他的腿肚,一路往下到腳踝,霎時間,沈清辭汗毛豎起,緊攥著被褥,卻又不好做出反應。
林長纓抬眸看著他,喃喃問道:“我現在蹭你的腿,有感覺嗎?”
眸光清亮,看上去十分誠懇認真。
沈清辭不由得倒吸口冷氣,眼珠微愣,她這偏生的處子之心還真是讓他防不勝防,回想以前的療愈,按理來說,這才兩個月,細微的摩擦是不會有感覺的。
思及此,他剛想說些什麼,林長纓忙安慰道:“沒事,這才兩個月,溫太醫說怎麼著也得一年的時間。”
沈清辭鬆了口氣,縷著鬢間的碎發,見她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連聲道:
“之前都和你說了,這府裏上下的事交給王嬸和侍女做就好了,你還非要上手,現在每到這個時辰就困了。”
林長纓揉著惺忪的睡眼,懶懶地笑了幾聲,還不忘在他手臂蹭了蹭。
“以前,府裏這一大家子都是母親操持的,不僅如此,母親還要擠出時間照顧我們姐弟和祖母,我也就覺著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可現在有了自己小小的家,這府裏就咱們幾個,侍女小廝還不及我叔母院子的多,可我也覺著要打理的事多是繁雜,真的不比帶兵打仗簡單。”
徐徐歎著,還習慣性地玩起沈清辭的手指,攥在手裏就和個小暖爐似的,玉指纖細,指甲朱潤,還能欣賞一番。
沈清辭耐心聽著,替她撥開鬢間的碎發,沉聲道:“那也比你剛入府的時候好,起碼最近精神頭好了許多,才有精力去做這些事。”
“也是,王嬸也說我胖了。”林長纓忍笑,隨意翻著書頁,這還是從他遞來的書中隨意拿的,可心也不在書。
隻聽她憫笑道:“清辭,這還得多虧你,半年以前剛入府之時,我也沒想到半年後竟是這般光景。”
兩年來的灰暗無光,自此才有了點願景。
說罷,林長纓翻身又抱緊了他幾分,長舒一氣,都是他身上的藥香。
沈清辭輕撫著她的背,心中多是悸動,一時間,隻覺喉頭阻梗,她還不知他如今所謀之事,不知他背地裏的身份,還有很多
“長纓,其實我”
倏地,隻覺所有的脫口而出都堵在喉嚨,說不出來。
“嗯,怎麼了?”
林長纓眼皮一抬一合,困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