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林長纓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兩人海棠花下的情形,字字句句都覺得讓她喘不過氣來,不由得攥緊被褥。
所以他對她早就是如此,那怎麼以前沒發現
倏地,門外似乎傳來異動,林長纓豎起耳朵,察覺到輪椅碾過落葉的細碎聲。
僅此一瞬,房門被輕輕推開,借著外麵的月光,掩映著他的身影。
她麵向著牆側臥,看不到身後的情形,隻感覺到有人靠近,似乎在看著她,也不說話。
沈清辭原本想替她換些香料,看一下睡了沒,不料卻見她挪動著身子往牆靠,空出了個位置。
不多時,空氣似是凝滯一番。
林長纓見身後之人沒動靜,本想轉身看,不料床幃一動,她立刻回過身去,隻聽到脫下外袍,衣料摩擦的聲音,隨即床板輕輕一壓。
聽著這聲音,林長纓隻覺心都跳到嗓子眼。
能感覺到他睡在旁邊,不過兩人還有一段距離。
沈清辭側身躺在床上,遠遠看著她的背影,以手淩空比劃著,她的劍柄頂多隻有他一個手掌稍大,借著窗外泄進來的餘輝,依稀可見的她肩胛背部的舊傷,落到此處,他眸色更為深沉。
忽地,林長纓稍動,隻見她把一半被子往後放,讓他蓋上,可也依舊沒轉過身來,微不可見地,雙肩有些微顫。
沈清辭心下不忍,欲伸出手,快要抵至她的肩膀時,還是決定放下縮了回來,斂回神色,隻是安安靜靜地睡在她身邊,沒做什麼,也沒說什麼。
林長纓緊咬著嘴唇,幾乎揉皺了被褥,覺著心都快跳出來,眼眶微紅。
也沒人教過她這些,如今該怎麼做,她更是什麼都不知道。
幸好沈清辭沒有多餘的動作,她也漸漸脫了力,鬆開被褥,隻覺窗欞微開,吹進來的涼風,散去她額間的冷汗,悄然睡了過去。
漸漸地,歸於沉寂,隻餘窗外跳動的蟬蟲,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倏地,滴答一聲,房內的海棠花枝凝結成水珠,順著花瓣滴落。
第二天早晨,林長纓眉心微蹙,隻覺周身有些熱,想要扯一下衣襟,幾乎被熱醒過來,睡眼朦朧間,她訥訥地睜開眼。
不料睜眼瞬間,嚇得她往後退。
映入眼簾的竟是沈清辭的麵容,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兩人抱在一塊睡著了,縈繞在側的多是他身上的藥香。
她連忙定下心神,止住別的動作,怕吵醒他。
沈清辭似乎仍在睡夢中,手環在她腰上,神色淡然。
林長纓緩了口氣,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注意到他脖子上的蠶絲,偷偷掀開一縷,足以窺見其中長年累月的舊傷,眸光逐漸暗淡下來。
她長歎一聲,垂眸往上,訥訥地看了會兒,忍不住上手拂過他的眼皮和睫毛,觸覺溫熱,順過眉心。
怎麼睡覺都皺著眉頭
忽地,手腕一緊,林長纓差點驚呼一聲。
隻見沈清辭抓住她的手腕,睜開了眼睛,帶他醒過神來,不由得微怔,見自己正抱著她,連忙鬆開手,身體後退了些。
“抱歉。”
不料話音剛落,林長纓卻拉他過來,一把抱住,還不忘在懷裏蹭了蹭。
沈清辭懸在空中的手一怔,垂眸而下,對上懷中人的目光,她亦是有些不好意思,麵上飄著紅暈,嘀咕道:
“小時候,我偷偷一大早跑去我父親母親的房間,本想躲在床底下嚇他們一跳,沒想到母親一醒過來,就這樣抱著父親,我這樣做,對嗎?”
一時間,沈清辭隻覺心裏又酥又癢,將她環抱入懷,抵在她的頸窩,沉沉地應了聲。
“嗯,你對我做的,想對我做的,都對。”
林長纓攥緊了他的衣袖,抬眸對上他的目光,目光彙集之處,鼻息縈繞在側,饒是窗欞微開,輕柔涼風吹進,澆不滅兩人心底的熾熱,多是在掩映著內心打鼓。
忽地,林長纓肩胛一緊,沈清辭環抱著她拉過來,俯身向下。
林長纓知道他想幹什麼,連忙閉起眼睛,兩人漸漸靠近,不料唇瓣觸及之際,門突然被轟隆推開。
“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九點還有一更。
感謝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