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纓緊攥著藥瓶,可怕的念頭浮於腦海,難不成當年並非意外,是一切都計劃好的,甚至連藥都被掉包了!
可是這與魏氏家族又有什麼關係,他不是早在七年前就因叛國被滅門了!
一時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一拳打在樹幹上,聲聲震落,隻聽到寺裏小師父見此有火光連聲趕來。
待他們趕到,嚇得連連後退。
“這火怎麼是這種顏色,不會是鬼火吧!”
久居於寺,到底是未見過,就連火光都似是遵循這某種軌跡攛掇於天,並未波及他處,隻得打算提著木桶,欲將其撲滅。
林長纓立刻出手製止,“等一下,不能用水,去那邊的山泉找些沙土來掩埋。”
眾人微愣,但領頭師兄認識林長纓,便聽候吩咐,派弟子來以沙土掩埋,滅掉這奇行怪異的鬼火。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三五個人就將火撲滅,隻有兩三棵樹被火燒焦,並未蔓延到外,林長纓將錦囊和箭矢收好,不免憂思,可也不想旁人看到。
隨即向領頭的僧人問道:“小師父,現在山下的火勢怎麼樣了,還有願樓和天懷大師那邊的情況,尤其是那些北漠使者。”
“施主,師兄和北漠來使一切安好,看情況應是近來多方天燈的緣故,不慎落到後山這才引起了走水,雖不會波及到佛寺,可也阻斷了下山的路,鳴鏑已放出,想必官府很快就到此來相助,請施主莫要掛懷。”
“好,辛苦你們了,替我轉告天懷大師,務必要保證北漠使者的安全。”
說罷,她欲跳上的房簷,卻被這小師父攔住,頗為麵露難色,小聲道:“可是施主,這位阿依米娜施主著實令人意想不到,走水時,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這位施主去哪了?”
“啊!”林長纓一扯嘴角,隻覺眼前一黑,這阿依米娜又要搞什麼鬼
山脊之間,石窟並存,墨寒玉身著絳色長袍立於山林間,白發飄零,遠遠望去,正對寺廟願樓,山間明月躲於其後,閃爍著隱隱月輝,似與山下滔天的火光爭輝同在。
忽地嘩啦一聲,玄扇展開,琥珀眸色借著光暈掩映其中,他轉眸看向正對著自己的金佛,金佛慈眉善目,似是要將其看穿,行善積德四字越於其上。
墨寒玉懨懨地收回神色,輕蔑一笑,看向遠處的願樓,輕搖著玄扇,感慨道:“這把火,燒得還不夠旺,佛祖大人,不知是您法力神通,還是我們長生天更勝一籌。”
說罷,從腰間取出骨哨,輕輕細吹,尖刺笛聲瞬間蔓延整個密林,似是在傳遞著某種訊息,隱隱約約中,黑影躥出,攜火把投擲於願樓。
遠在山脊的墨寒玉似乎挑選了個最佳的觀景台,呼哨聲停,掐指一算,數道:“三!二!一!砰!”
振臂一呼,正欲迎接這盛大的驚喜,不料話音剛落,一切止於平靜,窸窸窣窣的林間走獸路過,訥訥地看向他,著實不懂這奇怪的人。
“這!”墨寒玉頓時神色一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沒有爆炸!”
說罷,連吹了好幾聲骨哨,卻絲毫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你死心吧,今晚願樓是不會爆炸的。”
身後傳來沉沉一聲,墨寒玉餘光一瞥,銀光直刺疾來,將其手中的骨哨打掉,隨即又像回旋鏢似的回到某處,轉眸望去,隻見沈清辭輕功而來,反手握住劍柄,立於樹幹之上,似以落葉輕踏,不露聲色。
“沒想到真是你,國師大人。”
沈清辭居高臨下,俯瞰著他,言語中不夾帶一絲感情,“上次皇宮一別,你還帶著張見不得人的假臉,如今真容示人,倒也不怎麼樣,這滿頭華發,不知是哪來的老人家。”
墨寒玉恍神,一手握著手腕,剛剛一劍而來,差點把他的手腕筋脈震斷,如今麻痹微顫,毫無知覺。
見沈清辭來這,可知計劃已失敗,嘴角微彎,冷哼道:“沒想到竟被安王殿下察覺了,這還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早在一月以前,沈清辭就派人假扮成普通香客潛伏在大相國寺,真如他所料,發現有人深夜裏在願樓的古樹閣樓等地埋了上百桶火油,若是成功引爆,恐怕這整座願樓都得上天不可。
“我的人早已將火油換成水,你的人也已心蠱發作,吐血而亡,今日國師大人恐怕是不能得償所願了。”
墨寒玉冷哼一笑,以銀針強行穩住手腕的筋脈,稍稍直起身子,冷冽的麵容於這春日竟滲著寒意,沉聲道:“我倒是沒想到,殿下會猜到我今日動手,還是這樣的方式。”
“加萊公主。”
“什麼?!”
“我不知你與加萊公主是什麼關係,今日是她的忌日,加萊公主嫁到大周後,阿依族就對她的母族進行燒殺劫掠,成為北漠草原的霸主,方式亦是和今晚這般,趁著部落盛典,偷偷在他們的王庭埋下火油,一夕間,軍隊死傷無數,阿依族才得以攻占其部落,所以,你今日也要讓那些北漠使者來嚐試一下當時這般滋味。”
沈清辭緩緩道來,引得墨寒玉放聲長笑,連拍著掌,應聲道:“好好好!這局算我輸了,不愧是閣主”
“少說廢話,綠雉可是你的手下!”
沈清辭一手挽過劍花,以劍鋒直指。
這淩霜和熾燃之毒皆是加萊公主母族的聖物,以此來對付林長纓就好說了。
墨寒玉也不覺著意外,笑道:“是!他可是我最得意的棋子,安插在你閣中,暗中把林楓華的藥換了,致使他舊傷複發,還將軍機泄露,這用來對付林家再合適不過。”
沈清辭緊握著劍,眉眼嗔怒,上去就欲對他下死手,奈何墨寒玉輕功極好,如幽魂般躲過要害傷處,劍鋒點血,隻餘衣裳劃破,滲著血漬,空中似是飄零這幾縷細碎白發。
轉眼見他跳上斷壁山崖間,冷白的皮膚劃破,血滴展露,借著流水的月華,愈顯妖冶邪魅,沉聲道:“安王殿下,也別這麼生氣,要知道,我現在做的,可是你本來要做的。”
沈清辭一怔,抵著劍格的手微顫,似是預料到他會說什麼。
“加萊公主嫁予大周後沒多久,就生下了孩子,正是四月梨花盛開之際,大周皇帝便給她取名為梨安,這位公主後來還有個名號,是大梁的昭淑貴妃,我說的對吧!安王殿下。”
僅是須臾,沈清辭的眸光盡碎,多年積壓在心中的秘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血淋淋地展開。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大家還記不記得魏成鑫這號人物,在前麵第8章有提到,這伏筆的的確有點長捂臉ing
感謝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