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纓沉默不語,低低地看著茶麵,倒映著麵容,思慮漫上。
她何嚐不知其背後艱辛,先前軍中有將士在戰場中不幸腿部筋脈斷裂,經軍醫醫治再到後麵站起來,亦是度過了難以想象的艱難歲月。
“溫太醫,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問,那為何他這麼多年來,都沒試一下去療愈他的腿?總不會是不想站起來吧?”
溫君玨眉眼一挑,幽幽歎道:“誰知道呢!可能是怕失敗吧!反正我是啊勸不動的!”
林長纓訥訥應著,皓腕微轉,沉思其中。
溫君玨往後一仰,嘴角微揚,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的神色,隨即餘光一瞥,看向躲在屋簷後的兩人,多是神色無奈。
這手都脫臼了還到處跑,真是翅膀硬了
順著近月的方向望去,蕭雪燃和李成風正趴在青瓦之上,借著瑞腦金獸的遮掩,兩雙圓咕隆咚的眼睛盯著太醫院內,他們一來就看到了院內的兩人在歎茶敘話,才跑來這偷看。
蕭雪燃終是不解,心道:“將軍和這凶巴巴的老頭子有什麼好聊的”
李成風心中憂慮,心道:“完了,師父他老人家不會要為難夫人吧”
兩人各有所憂,隻得長歎一聲。
“算了,他們聊他們的,想必將軍早就知道我們在這,還是不多打擾了。”蕭雪燃幹脆轉身,看向眼前這盤明月,搓著手哈氣,“今兒個的月亮到還挺亮的。”
李成風微怔,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不過多有不便,他左手還纏著繃帶,加之腰上有傷,隻好艱難轉身,不料還未起來,蕭雪燃就一把拽著他衣領幫他起身坐好,還不忘嘀咕道:
“叫你這麼剛剛這麼衝動,我就算挨那一掌也不會怎麼樣,你倒好,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個年看你怎麼過。”
李成風撓了撓後腦勺,說實話,剛剛千鈞一發之際,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下意識這樣了。
思及此,他訥訥地看向蕭雪燃,眼眶殘留著紅暈,腮幫子都氣鼓鼓地,手裏還有點不知所措,在玩著青瓦邊上的小碎石。
落到此處,他原本想安慰她一番,不料剛想開口,蕭雪燃一把丟掉石子,直擊冬青樹幹,氣悶道:“混賬東西,都不知哪來的刺客,專搞偷襲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下次再讓我看見,這次是佩劍不在手上,下次定饒不過他們!”
振振言辭,多是不容置疑的決心。
李成風一怔,下意識問道:“你也覺著,刺客是見不得人的?”
“本來就是,穿著黑不溜秋的,隻在夜裏行動,不就是見不得人嘛,然後白天又換下一副麵孔隱藏在大家之中,說不定我們身邊就有這樣的人,更何況既然要殺人,有本事就堂堂正正比一場,立下生死狀,這是江湖規矩,將軍亦是這麼認為,而且我爹死在刺客的手下,生前最討厭這種偷偷摸摸的。”
越說越氣,蕭雪燃幹脆拾起石子,打掉對麵房簷的冰稍。
李成風沉聲應著,眸中亮光漸失,摳著衣角,多是心神不寧。
忽地,五指的虛影在他麵前晃了晃。
“誒!發什麼呆,怎麼這樣一副丟魂的樣子,有糖嗎?”
“哦有!”李成風連忙在腰間錦袋摸索著,掏出一顆烏梅糖遞到她手心,“剛剛打鬥中不小心弄撒了好多,隻剩一顆了,給你。”
“算了。”蕭雪燃連忙收回手,起身道,“還剩一顆就留給你了,我們快去看看哎喲媽呀我天”
蕭雪燃說著,本想扶他起身,不料打眼一看,嚇得她差點摔下,原是林長纓和溫君玨都站在房簷下,看著他們二人,神色微妙。
兩人對視一眼,隻好悻悻地下去。
林長纓頗為無奈道:“一早就聽到這邊有聲響,你們也真是好興致,這大冬天的晚上,不好好休息,還跑到屋頂賞月。”
說罷,看向溫君玨,正直勾勾盯著李成風,怕他不喜少年人鬧騰,搶過話頭道:“溫太醫,這位我相信您早就認識,是在殿下身邊多年的侍衛,李成風,這位是我以前的副將,蕭雪燃。”
溫君玨一怔,仔細打量著她,念道:“蕭蕭雪燃”
蕭雪燃沒好氣地白了眼,上下打量著他,這哪裏來的糟老頭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54016319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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