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風推著沈清辭至回廊簷下的甬道, 人煙稀少,確定四周無人,他頗有些擔心道:“殿下, 老太君應該不記得當年的一麵之緣吧!”
沈清辭並不感到意外,淡聲道:“老太君如今雖過朝枝之年,但依舊神若玄朗,說話有條不紊, 聲如洪鍾, 記得也是情理之中的,更何況”
原本隻是懷疑, 讓璟帝下那道賜婚的旨意, 他知道以林長纓不會在意, 也不會反抗,但林老太君性子剛烈,頗有當家風範, 會借著淮玉王氏家族的族蔭反對這次婚事,所以先前還寫了封信差人交予, 如今看來應是默許了。
“沒什麼!此事無礙, 無需擔憂。”沈清辭回過神來,正聲道, “可是江南都尉那邊出了什麼事?”
“不是。”李成風搖了搖頭,隨即俯身貼耳小聲說著最新得到的消息。
沈清辭眸光一亮, 似乎有些意外, “她答應要來!”
“是!這下殿下也不用擔心了……。”
沈清辭鬆了口氣,微不可見地握緊了扶手,壓製住情緒,隨即緩著心神, 思慮道:“對了!還有一事你順便去調查一下,有關七年前”
話還未說完,他立刻噤聲,耳朵輕動,注意到不遠處回廊傳來的細碎腳步聲,似乎有些急促,吐息紊亂,未加掩飾,應是不懂武功之人。
“誰!”李成風橫在沈清辭前,做保護抵擋之勢。
話音剛落,就見從拐角處走來一個侍女,一聽到李成風的喝止,嚇得連忙跪下磕頭求饒。
沈清辭認出是府中的丫鬟,拂了拂手,冷聲道:“可有事?”
“是夫人讓奴婢來的,已至午時,準備開宴,請殿下前往花廳用膳。”
想來應是謝氏讓她來的,沒想到這勢利眼倒是挺會明麵上過得去,隻是不知這到底是是場鴻門宴,還是親和宴
沈清辭示意了下李成風,便讓侍女下去了。
“殿下,這謝氏都不知安的什麼好心,雪燃可跟我說了,她囂張跋扈跟個潑婦似的,對夫人和老太君都不好,但夫人和老太君也不在意,幹脆就不理她。”
“她們隻是看不上罷了,隻要未幹什麼出格的事,也就由著去了,畢竟將來在平南當家的也隻會是不辭。”
林楓實是正三品的禮部尚書,在林家雖是庶子,但及其看重家族門簷和傳承,於外人而言還是向著平南的,倒不會胳膊肘往外拐,量她謝氏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交待一些閣中事宜,李成風便帶著沈清辭到了花廳,林府的花廳與王府不同,雕欄畫棟,多的是家徽雕飾,曆經多年風雨時常讓工匠修補,每一筆都沉澱著歲月的痕跡,多了幾分古韻樸素。
一進到花廳,恰好沈懷鬆和林心然從側門而入,兩相對上,竟無端生出針鋒相對之怪異。
林長纓扶著林老太君落座,對上這一幕,心下一緊,回想起二人的淵源及秦皇後當年所做之事,也難怪沈清辭會如此敵對。
不料她剛想上前阻止,沈懷鬆便斂回神色,直接落座一旁,端正危坐,仍保持行軍之人的氣宇,凜然周遭的寒氣。
忽地,悶悶的雷聲轟隆作響,似是斂去水汽,愈加沉悶,想要下雨卻隻是來開個玩笑。
林長纓隻覺心提到嗓子眼,今日還真是諸事皆不宜啊
思索著,她對李成風道:“成風,你先下去吧!我來便好,雪燃現在在後院玩祖母養的那群兔子,替我管管她,李叔也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