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燃站在冬青樹下,咬了口桃花酥,恰好李成風跑去林香齋買了些點心和糖回來,她在月洞門後瞧見這一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睨了眼樹上的李成風,嘀咕道:
“將軍從來不管內宅之事,怎麼可能答應,他也太不知好歹了。”
更何況身子虛弱成這樣,哪還有這樣的閑心管這些爛攤子
李成風坐在樹幹上,含著塊烏梅糖,聽到她這麼說,連忙否認道:“可我怎麼覺著夫人會答應,殿下這麼做自有他的”
話還未說完,勁風而過,餘光瞥到有塊桃花酥突襲而來,身體往後仰一把接住,順勢從樹幹蕩下來,穩當落地。
無疑是蕭雪燃生氣朝他擲來的。
李成風也沒生氣,咬了口桃花酥,笑著勸說道:“可不能浪費糧食。”
蕭雪燃心中頗有不爽,但也無可奈何,隻得喃喃道:“這我當然知道,相信你能接住才扔的,誰讓你說話這麼不中聽的。”
一想到今日下午比試就更來氣
李成風頓時語塞,有些做錯事的無措,可仔細想來,沉聲道:
“雪燃,別人我不知道,可殿下是絕對不會傷害夫人的。”
話音剛落,風過林梢,耷拉在冬青樹幹上的雪漬簌簌而落。
蕭雪燃咽了咽喉嚨,盯著他的眼睛出了神,一向天真無邪的杏眼如今卻多了幾分肅然和耐心勸慰。
怎麼突然變得正經起來
可她也並未理解其中深意,將手中的點心盒塞回他手上,還不忘順走一塊,揚言道:
“就憑你家殿下,還能傷到我家將軍分毫,真是大言不慚,今天我蕭雪燃就和你打賭,以我的了解,絕對不可能答應幫管你們王府這些”
“好,我試試。”
蕭雪燃頓時噎住,被嗆得咳了好幾聲,才驚覺這是林長纓的聲音,頗為詫異。
就這麼答應了!
李成風見她嗆到了,連忙從小亭倒了杯水過來讓她喝下,拍著她的背順氣,無奈憂慮道:
“這就算好幾天沒吃飯的孩子也不像你這般被嗆到,多大的人了”
蕭雪燃緩過神來,將水一飲而盡,隨即拂開他的手想上前好好理論一番。
不料剛到月洞門,林長纓正推著沈清辭的輪椅上到回廊,打算前往花廳,回頭之際二人對視而望。
心照不宣間,林長纓輕搖著頭,似乎心有成算。
她清楚蕭雪燃的脾性,時下打抱不平也實屬情理之中,自然得要眼神示意切莫亂來。
落到此處,蕭雪燃得令,隻好作罷,乖乖呆在原地,耳邊盡是李成風小心翼翼的勸說,還不忘拿點心去哄她。
回眸而過,林長纓望著這曲折迂回的回廊,冷風拂過,廊簷下的木牌發出輕輕的咚咚聲,連帶著紅纓飄揚。
忽地,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飯菜味,隻是林長纓一聞,這味道怎麼那麼像是
未等她細想,進到花廳,菜肴皆已擺放於檀木圓桌之上,冒著嫋嫋熱氣。
她打眼一看,醋溜白菜、醋溜藕盯醋溜木須、醋溜丸子、咕嚕肉、糖醋排骨、糖醋魚、酸辣蝦
就連小菜都是醃製的蘿卜叮
林長纓咽了咽,突然覺著腮幫子發酸,雖然她平時特別愛吃酸甜口和醋溜味的,可王嬸也不用一下子做那麼多吧
思及此,她忽然覺著有什麼不對勁,睨了眼身旁的沈清辭,沉聲道:
“殿下,這菜恐怕不合你的口味。”
據她所知,沈清辭是土生土長的上京人,這樣的菜連周圍侍奉的婢女都有點掛不住,更何況是他。
隻是沒想到沈清辭卻氣定神閑地推著輪椅到桌前,給她沏了杯花茶,聽到這麼問,不以為意道:“無妨,這些菜是我讓王嬸做的,夫人喜歡吃,我正好也想吃。”
林長纓一怔,這麼大一桌?這家夥莫不是今天受了什麼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