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相(1 / 2)

如今他衣著黑金牡丹對襟長袍,蟒紋發冠高束於其上,眼底翻湧而來的盡是心有成算的精芒,加之周身縈繞的肅然,端的是炙手可熱奪嫡者之盛氣凜然。

這兩人的流言蜚語先前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不僅是市井街市上,就連在宮闈高牆裏也略有耳聞,如今他們出現在同一處,自然引來周圍人的目光。

璟帝眼珠轉動,並未欣賞歌舞,看了眼他們二人,冷哼了一聲,看向沈清辭,沒想到他不為所動,慢慢悠悠地替林長纓夾著菜,還倒了杯茶,盡是不在意。

林長纓收回目光,接過他遞來的茶,抿了一口,未及之處的餘光落在沈懷鬆的手上,他的手指胡亂隨意地輕敲了下檀木案桌。

這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她已是心下了然,一杯茶難得的一飲而盡,隨即便是微不可見地長歎一聲。

這隻此一瞬的動作被沈清辭盡收眼底,並未顯於色,隻是平淡地吃著先前揣在兜裏的柿餅,分給林長纓,她也欣然接過,還不忘誇讚一下李叔。

這一幕相處和睦,相敬如賓的場麵落在沈懷鬆眼裏,心下酸澀翻湧,攥緊拳頭惹得嘎嘎響,後槽牙幾乎要咬碎,可注意到璟帝目光而來,他轉瞬迎麵而笑,雙手托著酒杯敬酒。

似乎早已習以為常去。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沈清辭和林長纓按著宮中的規矩給璟帝敬茶後,便借著別的什麼由頭想要先行退下,璟帝也懨懨地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出了金鑾正殿大門,幾近黃昏落日,餘暉傾瀉而落,染上新色,天邊的這顆鹹蛋黃藏在的宮牆青瓦之後,借著錯視似是金獸吞日。

林長纓一愣,目光凝滯,以往兩年都在林家等死,現在想來,已經好久未像今日這般看看天光既泄。

沒想到這巍巍宮牆,也不失為欣賞落日奇景的好地方,隻是可惜不知有多少人就此錯過。

思及此,目光往下,來回穿梭皆是訓練有素的宮女太監,金殿各處還駐守著對肅穆以待的禁軍侍衛,並未注意到照拂在自己身上的日光。

沈清辭微仰著頭,看著她的眉眼逐漸放柔,心下多了幾分欣慰,隻是餘光一瞥,不遠處金殿的房簷有幾個黑影隱現,他心下了然,轉身淡聲道:

“我有些東西要回宮裏的寢殿取,夫人可想先去禦花園逛逛?”

禦花園

林長纓心下一怔,她的確剛好要去那,並未多想就答應了。

沈清辭喚來金鑾殿隨侍的老太監,按著宮裏的門道給了錠金子,讓他給林長纓帶路,二人便在金龍大門前分道而行。

不過片刻,沈清辭於拐角處停住,轉身看向走下金明階的林長纓,腦海裏浮現剛剛沈懷鬆對她做的暗號,簌簌的睫毛掩映著眼眸底下晦暗不明的情緒,隨即轉身而去,於無人處,麵色依舊不平不淡。

林長纓跟在老太監身後,由他帶路,回想剛剛那頓氣氛詭異的家宴,著實心生逼仄,但也引起她幾分疑慮。

璟帝在稱帝前是紫微書院的山長之子,世代書香門第承襲書院山長,紮根於洛陽。

大梁和北漠交戰是近幾年才開始的,回溯到大梁初立甚至是大周末年,兩國時常互市來往,上京各處皆有胡商在此安身立命,久而久之兩地通婚普遍,看到金發碧眼模樣長相的也不足為奇,既然璟帝並無異族的血緣,想來應是沈清辭的母親。

沉思其中,她摩挲著下巴,餘光注意到老太監在走下金明階時微不可聽地縷縷歎氣,幾乎每走一步就歎口氣,麵容鬆動,極為悲愴。

“公公,你這是怎麼了?”

說罷,二人恰好走到金明階盡頭,這三百六十六層的漢白玉階,花了近一盞茶的時間才走完。

老太監一聽到林長纓喚他,這老如樹根的手被嚇得晃晃悠悠,微喘著氣,連忙頷首道:“將不安王妃恕罪,隻是看到安王殿下在這覺著有些意外,請王妃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