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要轉身,像是想到了什麼,已經側過去的身子停了下來,“我明天過來換你。”
隨後,也沒等慕晚茶應聲便大步邁了出去。
後來,有警察過來例行詢問取證,他們走的時候留下了兩個人在這邊,算是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
寧致是在半夜兩點醒過來的,彼時麻藥剛過,整條腿像是被車碾過一般鈍鈍的疼。
他輕輕抽了口氣,眯著的眼眸稍稍偏了偏,便看到一抹清瘦的身影映入眼簾。
她手肘壓著床沿,手心端著下巴,一雙漂亮的可以做美容標本的眼睛閉著,隱約可見長長卷卷的睫毛在眼瞼掃下一片小小的陰影,恬然安靜。
大約是睡意深沉,她的手慢慢的泄了力,於是她小巧的下巴便猛然從掌心裏歪了出來,重重的點了一下,睡意霎時間便被驅散。
她眨了眨眼,恰好對上那一雙堪比女人般清致幹淨的眼眸。
慕晚茶遲鈍的反應過來,嗓音染著輕微的惺忪睡意,“你醒啦?哪裏難受嗎?我去叫醫生。”
寧致血色稀薄的臉上醞釀出一抹清淺的笑,“不用。”
送醫院之前她的情緒一直很緊繃,所以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但是此刻精神放鬆下來,所有的思維和理智便盡數席卷而來,倒讓她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不自在。
她垂了垂眼眸,視線沒有看他,隻是輕聲道,“要喝水嗎?”
寧致看著她略顯緊張的模樣,不由的覺得有些好笑,想著不讓她做些什麼的話她估計會更扭捏,於是便點了點頭。
慕晚茶在心底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起身找到水杯到飲水機那邊接了半杯熱水,又兌了些冷水進去,才轉身回來遞了過去。
寧致身上最重的傷在腿上,其他不過是被餐刀擦過的皮外傷,所以從床上起身並不算困難。
他支起身子,慕晚茶便眼疾手快的撈過一旁的枕頭放在了他的身後,寧致往後靠上去,雙手捧著她遞過來的水杯,慢慢的喝了一口。
大約是有些累,所以女人並沒有如往常一般脊背筆直優雅,反而有種隨意的慵懶,她有些欲言又止的道,“你知道我有兒子嗎?”
寧致低眸看著透明的玻璃杯裏輕輕蕩漾開的清水,蒼白的唇裏漫出兩個字,“知道。”
慕晚茶驀然抬起了頭,眸底的驚詫還未來的及掩飾,“那你……”
寧致唇裏溢出一聲低笑,“我隻是做了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沒想當後爹。”
慕晚茶緊繃著的神經這才徹底鬆懈下來,她的嗓音有嬌嬌泠泠的溫軟,“我就說嘛,唐知一個老光棍淨瞎說。”
寧致臉上的神色似是淡了淡,他臉上的笑意卻沒變,“晚上一個人回去不大安全,所以可能委屈你睡一晚沙發了。”
慕晚茶也沒矯情,兀自走到沙發那邊躺了下來,雖然勉強能容納她,但比坐在椅子上舒服多了,她趴在沙發的後背上看著病床上的寧致,“有什麼需要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