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眸劃開屏幕接聽,“怎麼了?”
駕駛座的男人單手扶著方向盤,聽到她的聲音下意識瞥了她一眼。
片刻,才聽她繼續道,“等我,我已經到了。”
說完,利落的掛掉電話,然後偏首看著左側眉目英俊的男人,“在這裏放我下來吧,”頓了一下,她漆黑的眼睛靜靜的盯著他,裏麵藏著說不清的複雜,“謝謝你送我。”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扶著方向盤打了個轉,黑色世爵便緩緩在路邊停下。
薄暮沉微微側首,英俊的臉龐沒什麼表情,唯有一雙眼眸深沉如無邊無際的大海。
線條利落幹淨的下頜微抬,指向副駕的儲物盒,聲線冷淡,“鞋子。”
慕晚茶愣了一下,纖細白嫩的手指撥開儲物盒,果然看見她的高跟鞋安靜的躺在裏麵。
她將鞋子提了出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逐漸氤氳開明媚的笑意,仿佛浸了頭頂的驕陽,明豔豔的,“謝謝。”
這大約是她近來對他笑的最燦爛的一次,不是虛情假意,不摻雜算計,明晃晃的,像是要和很多年前重疊。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解開安全帶,看著穿鞋下車,看著她走向那輛打眼的紅色蘭博,看著蘭博裏走出一個身高挺拔如鬆的男人,看著她朝那個男人揮手,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情真意切,如小女孩兒一般嬌俏可人。
他的視線緊緊鎖著互動的兩人,原本溫和的氣息迅速的冷冽下來,涔薄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一雙眼眸裏淨是凜冽的寒霜。
之前對他的笑完全成了諷刺他的利劍。
這算什麼?
原來他覺得萬般不易得到的笑容是別人輕輕鬆鬆就能得到的。
早上還死乞白賴的給他做早餐,轉眼就跟別的男人黏黏糊糊眉來眼去。
愛他嗎?
小女孩兒的愛可真廉價。
薄削的唇勾出冷嘲的弧度,打火,起步,油門直接轟到了最底,從紅色蘭博旁邊飛馳而過。
煙灰色的尾氣再次噴了慕晚茶一臉,甚至微熱的氣息揚起了落在她小腿的碎花裙擺。
慕晚茶滿鼻子都是二氧化碳的味道,精致的臉蛋緊緊皺在一起,都阻擋不了來自薄暮沉和二氧化碳的惡意。
她忿忿的罵了一句,“簡直有病。”
沈烈看見慕晚茶朝他走過來的時候,他就下車等著她了,黑色世爵衝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側過身替慕晚茶擋了擋,沒擋住掀過來灰塵不說,他真是覺得世爵的車主想掀的不是灰塵,而是想掀翻他。
沈烈看了眼慕晚茶被曬的紅潤的臉蛋,走過去替她拉開車門,“慕小姐上車。”
慕晚茶撥了撥頭頂上戴著的花冠,笑意溫然,“沈烈,我們也算老朋友了,你的上級是沈大哥,而不是我,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
沈烈看著慕晚茶在後座坐好,方才平穩的道,“我隻是遵從沈先生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