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的時候,米奈爾就聽說過莫斯托少爵的劣跡,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與易辰對話,但能明顯感覺到這位剛邁入成年的年輕男子眉宇間透著不同常人的堅毅。
這位看上去不修邊幅且惡名在外的少爵,既然用一番生動的言語將他一個活了大幾百年的精靈魔法老頭給慎住了。
其實在來之前,那位‘故人’找到他時就提醒過,“別想著勸阻,反而適得其反。”
看著易辰和班揚離開的背影,米奈爾微微搖了搖頭,內心突然有種沉甸甸的期待感。
作為先知,往往在不經過魔法水晶球的過濾下,他根本無法確定事情的真實走向,但這兩位年輕人似乎在邁向一條複歸的蒼茫之路,可這‘路’找了幾百年他都沒找到。
突然,米奈爾被身後微微的異動給喚回了神,他深呼一口氣,說話聲沒有剛才那般有力,“你不是說不出現嗎?”
見對方沒說話,他掩了下兜帽,轉過身繼續說道:“看來你是看我笑話來了……老白!”
作為‘故人’出現,老白似乎讓對方根本高興不起來,他雙手插在長長的白色衣袖裏說道:“跟你說了你不信,何必勸他。”
米奈爾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沒想到這下倒好,適得其反,我真不希望他的後人出事。”
“你都知道了?”老白雖然一臉平靜,但從他的語氣裏感覺到些不可思議。
“這孩子在救你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了,那你是怎麼知道的?”邊說著米奈爾仰頭晃腦的捋了捋銀白的胡須。
老白語氣平平,沒有一點感情道:“他胸口的吊墜,已經靈化了。”
“果然,我算的沒錯,漢森那老小子讓永風四長老查了那麼多年,還不如我先知占卜。”米奈爾昂著頭將聲調拔得老高,畢竟在故人麵前很難遮掩住作為精靈的高傲。
老白翻了個白眼厲聲道:“你是個屁的先知,若不是那孩子多管閑事,是不是早前的那場奴鬥,你根本不打算救我?”
米奈爾臉色一變,用力地眨了眨眼,心想著老白這家夥怎麼幾百年來都不變,總是跳著話題講話,故作姿態清了下嗓子,說道:“你嘴巴欠了好幾百年,我憑什麼要救你。”
老白聽完點了點頭也不說話,隻是嘴裏發出咯吱的咬牙切齒聲,表情顯得愈發地凝重。
作為多年的‘故人’米奈爾可能習以為常,掩著兜帽麵無表情,徑直走到老白身邊撞了撞對方的肩膀。
“喂,我兩加起來快老過這片大地了……”他的語氣像似兩個孩子起了爭吵,他在哄著對方,仿佛沒有千年的友誼無法理解這言語和肢體上表達的歉意。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對視一會兒後忽然間很有默契地放聲大笑起來。
他們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明月高照的深夜,時隔近百年又一次相聚,隻是他們都沒法判斷出比起前兩次,這一次更加的讓他無助與彷徨。
老白突然收起了笑容,“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其實我自己也可以救他們。”
“因為深淵,地底下的那些東西我可是行家。”米奈爾當然知道,畢竟縫補那些地麵裂縫的工作他也做了好幾百年了。
說完他輕手一揮,腿邊喚出一條長凳,看樣子是準備徹夜長談。他一屁股坐上了去,留出一半的位置伸手拍了拍,但對方沒有想與他同坐的意思。
“你怎麼看?如果……單指深淵這件事。”老白還是雙手抱在長袖裏,從他出現到現在就沒動過。
米奈爾歎了口氣,說道:“過去是元素失衡產生裂縫,所以每一次深淵巨獸來襲,我都能提前知道位置,所以基本上都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可現在不同了,有人設立祭壇用黑魔法召喚它們,在艾亞元素沒有失衡的情況下我是無法感知的。”
說道這米奈爾用力的拍了拍大腿,聲音之大在巷子裏回蕩,“況且我沒法一直守在水晶球麵前去預知未來……”
他撫了撫花白的胡子,多了一副老頭姿態,繼續說道:“單說深淵這事也簡單,將那個叫唐克的家夥給揪出來交給公爵夫人,然後破了腐屍案,最好的結果把那隻和他圖謀不軌的深淵召喚出來逼供,等到證據後殺了唐克……但可能嗎?那畢竟是王都內務大臣的獨子,還有這事涉及軍令官西奧……”
老白搶著說道:“你們北王國真是複雜。”
米奈爾用力拍了拍凳子,不服氣道:“胡說,別扯上我,我是中立,是人類複雜!”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阻止他繼續調查下去!”老白終於挪動了腳步,湊近老友米奈爾,眼裏透著冷峻,接著道:“我要讓他順利地送我離開莫斯托,不管發生什麼,我知道你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