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去的東西還有臉往回拿?真是好不要臉!”
冷清秋看向了白秀珠,隻見白秀珠此時眼中都帶上了火氣。
她素來是沒受過氣的,在家裏白雄起和太太把她當掌上珠,嫁人後金鸘華把她當小鳳凰。她一直都很驕傲,帶著三分豪氣,受不得憋屈。此時看著冷清秋穿著普通的棉衣,燕尾式短發上沒有任何裝飾,人也瘦了一圈兒。越看越感同身受,越看越心頭冒火。
白秀珠握住了冷清秋的手道:“我不建議你離婚。”
冷清秋聽到她這麼說,目光也沒有變冷。她覺得,能夠說出哥哥懲罰弟弟是不能夠和丈夫向妻子賠罪混為一談的人,不會像別人一樣,過來勸她忍耐。
冷清秋聽到白秀珠對她道:”公爹為了金家的顏麵,為了鬆哥兒這個長孫,是絕不會願意讓你和燕西離婚的。公爹和我們家四哥感情深厚。因此若是你要離婚,四哥他即使感念你的遭遇,但最多也就能兩不相幫。其他的金家人,哪個能反對公爹的決定?”
“不是我自矜,除了四哥,沒有一個人敢,也沒有一個人有那個本事。”
“不要意氣用事。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會讓人後悔。”白秀珠貼在冷清秋耳邊道:“比起登時和金燕西離婚,不如考慮一下出去讀書。你完全可以表現出來想要離婚的想法,做出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戲。然後為了孩子和大局‘大度’地後退一步,和他們說可以不離婚,但是等到孩子大了些後要出去讀書。”
白秀珠眼睛一亮:“對了,你的那些話給了我靈感。到時候你就說,燕西的話給了你很大的不安全感。你覺得精神恍惚,或許出去學些東西才能夠讓自己踏實下來。礙於金燕西他做出來的事情太理虧,公爹總是會答應的。”
“公爹年紀也大了……等到公爹他未來有一天……到了那個時候,大家總是要分家的。等到那時你要離婚,誰能攔你?先出去念書,好好學一門知識,學會一門養活孩子和自己的本事。你心裏也能看開些。”
“四哥把金燕西給修理了一頓,我看他有些變化,或許未來會上進些的?算了,不說他,現在說他就生氣。”
冷清秋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有些羨慕這位小四嫂的敢愛敢恨。
“不過,我也是要批評你的。”
“你合該立起來,不該讓金燕西這般欺辱你。如果你捏著這一房的錢,金燕西燕西他還敢這樣嗎?你看三哥他敢這樣對表姐嗎?”
“可是我和你們不同。”冷清秋捏著杯子,指骨間都失去了血色:“我是一個寒家女子,吃用都是他們金家的。我知道四嫂說的那些話有道理,可是世人卻隻能看到我一個寒家女子攀了高枝,怪我貪心。”
“當初被愛情迷了眼。現在終於覺得悔恨,人終究是要靠自己,永遠不能夠靠別人。可是我終究還是明白完了。我再也不願意用金家一分一毫,也隻是為了維護自己的一點尊嚴。”
“家父在世之時,雖然隻是京中小官。後來做了野鶴閑雲。但好歹也是詩書人家,我不能沒臉沒皮,墮了冷家顏麵。”
白秀珠笑了,她摸了摸這個傻姑娘的臉,拿著柔軟的帕子為她擦了淚,反問道:“但是憑什麼呢?”
“憑什麼你就要吃這些苦呢?”
“我問你,你打算和金燕西離婚後再找一個,再結一段新的良緣嗎?”
冷清秋沒料到她會問得這麼直白,有些發愣,眼睛也是直直的。她搖了搖頭,她雖然還沒有考慮好是否要和金燕西離婚。但是她若是要離婚的話,也不過是清清靜靜地帶著鬆哥兒過日子罷了。怎麼可能再嫁呢?
這世道,怎麼會有好人願意娶一個離婚的女人?
而且,她也不願意去賭會不會又遇到一個金燕西這樣的、甚至比金燕西更糟糕的男人。更也不願意去賭,改嫁的男人和他的家庭會不會接受她的鬆哥兒。
見她搖了頭,白秀珠道:“既如此,你又何必離婚呢?無論如何,都是你帶著孩子過日子罷了。而且有公爹在,你要是鐵了心離婚還不一定能把鬆哥兒帶走。”
“退一萬步說,你成功地帶著鬆哥兒走了。可是這世道,女人家單獨在外麵帶著一個孩子討生活,過得該有多難?金燕西他不顧念你,你也不必顧念與他的夫妻之情。趁著這個時候金燕西理虧,你抱著孩子去找公公婆婆做主把你們這一房的錢全都握在手裏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