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珠道:“我是不管具體的細節的了。隻求這法子有效,真的能讓燕西學好。你為這糟心事心情變差,我可是要心痛的。”
金鸘華握著她的手道:“但願吧。”
但願他的舉動有效。但是若是實在是無效的話,他也是沒法子了。
很快,青竹按照他的吩咐給京中的沈寶寧發去了一封電報。隨著給沈寶寧的電報過去的還有一封給家裏的電報。內容是告訴金銓,隨時都可以把金燕西送過去。
金鸘華和白秀珠也擔心吳佩芳的故事會再一次在冷清秋身上重演,那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早點把燕西和清秋隔開,也好讓人放心一些。
就在金燕西被押上火車的時候,沈寶寧按照金鸘華吩咐派上火車的人也上了火車。
和金燕西在同一個車廂裏麵。
這人很快就發現了沈先生給他的照片裏的那位金家八爺,他聽到金燕西正在那邊兒抽煙看雜誌,很快就摸了過去。
“這不是金總理的公子嗎?怎麼要去滬上?是去旅行還是去看哥哥?”孫長雲朗聲笑道。
金鸘華循聲看過去,隻見是一個極其俊俏的男人站在他旁邊兒。這人穿了一件真絲長袍,手上戴了一個白玉指環。人物是很風流的。隻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號人物。這人是怎麼認識他的?
“這位先生,我記得,我沒見過你吧?”金燕西疑惑道。
孫長雲笑道:“八爺沒見過我,我卻是見過八爺的。當初是在萬和劇場看戲,八爺打賞上麵的旦角兒,手筆是很大的呀。我這次來北平第一次聽戲,便見到這樣豪氣的人物,便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八爺您。”
“我見到八爺人物風流,是很想要結交的。可惜我要回滬上,在北平待的時間不多。沒機會去走門路見一見八爺了。誰知道這麼巧?咱們還能夠再火車上麵遇上!這不就是天定的緣分嗎?”
孫長雲所說的萬和劇場的打賞,哪裏是金燕西看人家唱戲唱得好的打賞。分明是給白蓮花的纏頭。偏他裝作不知,隻說燕西闊綽。說話又好聽,意思又是奉承的。這讓最近在金銓哪裏吃足了苦頭的燕西一下子就大感親切。沒過多大會兒就和孫長雲稱兄道弟了起來。
很快金燕西就知道了孫長雲是個遺少,做派很新潮,家裏在滬上有幾家紗廠。他本身也是一個紈絝子弟,是滬上的地頭蛇。對於滬上下城區的那些紅燈區,長三堂子裏麵的漂亮姐兒,法租界裏麵的小公寓,還有滬上的那些知名的夜總會、賭場,舞廳,飯館全都如數家珍。
他說話蠻風趣,帶著一些引人注目的葷段子。金燕西十分豔羨他說的那些和大上海舞廳裏麵的台柱子跳舞,和長三堂子裏麵的紅倌春風一度的經曆。很快兩個人就成了“知己”!
跟這過來押送金燕西去四少爺哪裏的長隨李順勸金燕西聽老爺的話,不要再交狐朋狗友,老老實實地去滬上。金燕西聽了怒道:“這可是我在風塵之中遇到的一個知己。是個雅人!你擔心什麼?!你這個奴才,難道把自己當成我爹了?怎麼什麼都要管!”
李順被燕西說的啞口無言。主仆有別,他終究不敢狠說燕西,按照老爺吩咐的那般教訓八少爺。可是若是金燕西在這路上真的再交到什麼狐朋狗友的話,被老爺安排過來監督八少爺的自己,還能夠得到什麼好嗎?
李順心裏麵七上八下的,好像有螞蟻在齧噬著他的心髒。金燕西卻是不管不顧的,仍舊去和那個姓孫的遺少玩在一起。
孫長雲看著金燕西的得意,偷偷摸了摸衣袋裏麵的彙票,扯出來一個奉承又不諂媚的笑出來。
這可是他的工作對象啊,那位沈先生出手真是大方。隻要他把事情做好了,就還有另一筆傭金等著他去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