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珠扔下了手上的鉛筆,趿拉上拖鞋就往陽台上跑。宿舍裏的另兩個女孩子也跑過去湊熱鬧。
白秀珠到了陽台上,順著鄭因的手指看了過去。隻見宿舍樓下的香樟樹下站著一個如同玉山般的男子。那個男子穿著一件墨色的長風衣,手臂間夾著黑呢禮帽。不是她家四哥還能是誰?
就在白秀珠往下看的那一瞬間,金鸘華好似若有所感一般向著白秀珠她們這間宿舍的方向抬了頭。兩個人的目光一下子對接上了。
雖然兩個人隔得遠,都看不清對方的神色。但是那種綿長的,被壓抑著的思念,卻如同荒草一下子遇到了火星,倏忽間便成燎原之態。
白秀珠什麼也沒說,鄭因她們剛要開口問她句什麼。白秀珠就從陽台跑回了宿舍,用她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裳,然後跑到了樓下。
鄭因她們三個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學校裏麵用功讀書,出了名刻苦的白秀珠小姐扔下了自己沒看完的書;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大家小姐用著不到三分鍾的速度換好了衣裳和鞋子;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她像旋風一樣跑到了樓下,像書裏麵的考拉一般抱住了樓下的那個男人。
“那是誰呀?”那個學英國文學的姑娘道。
“那是秀珠的先生,秀珠上大學前兩個人就結婚了。”鄭因道。
“呀……居然是這樣。”
鄭因和白秀珠兩個人和宿舍裏麵的另兩個姑娘關係一般。隻是普通的舍友關係。那位學習英國文學的姑娘每天忙著學習和給雜誌投稿。學習繪畫的姑娘在不久前文學係的才子談了戀愛。
因此幾個人同時在宿舍的時間就隻有晚上了。再加上大家都不太喜歡說自己的事情,因此除了鄭因外,餘下的人對白秀珠的情況並不是十分了解。
隻是知道她已經結婚了,至於具體情況如何,都是一概不知的。
“我回來了。”金鸘華對他的姑娘耳語道:“下了火車就過來看你了。現在見到了人,我也安心了,你快點上樓吧。”
白秀珠與他已經有將近三個星期沒有見麵了,舍不得和他分開。便道:“我們去和舍監請假,明天上午沒有課,不會耽誤時間……”
金鸘華心動了。
因為天色已晚,白秀珠想讓他睡個好覺。因此兩個人也沒回家,隻是去了在震旦公學附近買的一座小公寓裏麵住。
這裏車程短,來這裏能夠早一點休息。
第二天早上,明媚的陽光順著窗戶照到了床上肢體交纏的兩個人身上。從新婚到現在,白秀珠每天早上醒來見到自己躺在四哥的懷裏的時候還是會覺得臉紅。今天尤甚。
這簡直是太尷尬了。因為昨天半夜外麵下大雨,以及這處住處常年沒人住的原因,昨天晚上冷得要命。可能是為了取暖,她整個人都縮進了四哥的懷裏。
更令人尷尬的是,她整個人的臉都貼在了金鸘華的胸膛上。而且四哥和她講,她在他醒來後還在睡覺,但是睡得很不老實,還動手動腳的……
四哥板著臉說讓她對他負責。
可那是睡著了的她幹的事情,和醒了的她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讓她負責!
“所以說秀珠妹妹是不想要負責了?”金鸘華低沉喑啞的聲音在白秀珠的耳邊響起。白秀珠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懷了孕,整個人都好似要迷醉在那一雙沉鬱的眼睛裏麵。
可是當金鸘華的手摸到了她的腰的時候,白秀珠不自覺地感受到自己的腰有點軟。一下子握住了金鸘華修長清瘦的手,耳朵紅著對金鸘華小聲道:“四哥,四哥!我下午還要上課。”
金鸘華揉了揉她的頭發,眼中露出些無奈來:“好吧,起來吧。我們先去吃點好的,然後我送你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