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這個禍害,打死你這個克星。”
“嗚嗚,爹爹別打了,別打了。孩兒知道錯了,知到錯了……嗚……”
“住手,快住手。她是你親生女兒,你怎麼恨心下得了手啊?”
“我打的就她,就是要打死她這個孽畜,打死她這個掃把星,盡害老子倒黴。”
夕陽暮下,一戶農家院落裏,打罵哭聲混成一片。隻見一名滿臉怒紅的中年男人,大概三十多歲左右,手裏拿著一條細細的竹鞭。狠狠地往卷縮在泥牆角下的孩子身上抽。他身邊的白發老婦,半身跪著用力將他拉開。可男子似乎正抽得上勁頭,絲毫不手軟地揮動竹鞭。
小孩抱頭,將小小的身子縮到牆跟下,身上破舊的衣服滲出斑斑血跡。
“你這個不孝子幹脆連我這個老婆子也一起打死算了,省得活在世上看你作孽。”老婦跪在地上,死死的拉著男人大哭。“哼。”男人終於打累了,扔掉手中的竹鞭走到小孩麵前踹她兩腳才泄氣地走開。
“嗚嗚~孩兒錯了,孩兒知道錯了。爹爹別打了,別打了,嗚……”
“玥兒,玥兒。我可憐的娃!”
小孩父親一走,老婦淚眼渾濁,蹣跚伸手上前隨著哭聲尋去。
“奶奶,我在這裏。玥兒在這裏,嗚嗚……”待到父親離開,小孩才敢放下雙手,露出一張驚恐未定的淚臉。
“造孽啊!造孽啊。”
抱著自己的小孫女,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兒,老婦摧胸哀嚎連連。
“走,到屋裏去,奶奶給你上藥。”
兩人似乎習慣了這樣的事兒,婆孫二人相互攙扶進了泥屋。
屋內又黑又潮,隻有一扇窗子射下餘輝,空氣中隱隱聞到黴味。裏麵擺設極為簡單,屋子中間放著木桌,床是用木板拚成,懸掛著的灰色幃帳到處是補丁。床頭擺放一具破損的矮櫃,床尾則是一些農具。
“躺好,奶奶去給你打水。”
“嗚嗚,奶奶。我去吧。你,你眼睛看不清。嗚嗚……”
“沒關係,還沒全瞎!你躺好床上等我便是了。”
老婦抹淚搖頭歎氣,憑著住在這裏多年的記憶,伸出枯瘦布滿皺紋的老手慢慢騰黑摸出了屋。女孩抹了抹淚水,抽泣走向床榻。
對於父親的毒打,她習以為常。隻是過後,每次都累苦年邁的奶奶而已。
其實,她父親以前是很疼愛她的。隻是在六歲那年一次高燒過後,她的人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怎麼的?病好之後的她居然能看見或是聽見一些不屬於人世的異象。比如,夜晚能看到孤魂遊鬼。父親知道後,還以為她是中了邪,便不知從那裏請來了遊道為她做法。可是,那道士在算了她的生辰八字後便說她是克星,命格陰氣極重,她母親生她的時候就是被她克死的。
那日之後,父親越發對她冷漠。整個人都變得很頹廢起來,再也不肯打理自家田地。經常跑到鎮喝酒買醉。每次喝回來,若是遇到不順。就像今天這樣痛打她一頓。有時,比今天的更要惡狠。
經聽人說起,她母親生前是村裏少見的美人兒。父親喜歡的緊,從來不舍得母親下地幹活。如今知道是自己克死母親,也難怪父親恨死她了。對此,女孩無怨無悔。這些年,若不是被奶奶護著。隻怕她早就已經被父親活活打死了。
女孩擰著眉頭,脫掉已經破爛不堪的外衣。然後脫下脖子掛著的狗牙放在床頭。背躺在床上露出瘦骨如柴幹幹扁扁的背部,上麵血痕縱橫交錯,舊傷未好,新傷皮開肉綻觸目驚心。
真不知道!如此弱小的孩兒她是如何忍下這些苦痛的?
門外傳來趴趴不穩的腳步聲,老婦捧著一盆清水進來,把盆子放在殘舊破損的桌子上,順手點燃上麵的一盞油燈。
“玥兒,痛麼?”
拿起油燈,老婦走到床頭費勁地給孫女瞧傷。然後才回身擰幹毛巾幫她擦拭血跡。
布滿皺紋的老臉,淚水花花直流。
“不痛。”女孩咬著牙擠出了兩個字,額頭,卻是布滿冷汗。
“畜生啊,畜生!他怎麼狠心把你打成這樣?”老婦氣憤憤的咒罵自己兒子,抹了抹淚水,彎腰從床底下抱出一個泥罐子。打開蓋子用手摳出一些黑色膏狀物體就往女孩背上塗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