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禦沒片刻的猶豫,應了聲“好”,蕭絕調侃道:“傅少俠不該義字當先嗎?怎麼這麼快答應?若以後要你違背武林大義,要你與我做一對人人喊殺的惡霸,你也願意?”
“情義二字,情在義前。”傅少禦一本正經地說,“你是情之所鍾,自然在大義之前。”
蕭絕撲過去把人壓住,趴在他胸前笑個不停。
今夜一切都很美好,夜空晴朗星辰閃爍,沒有風沙揚塵,氣溫不冷不熱剛剛好,就連蕭絕身上的毒都知情識趣,隻發作了片刻,他忍著不適都沒有讓傅少禦發現。
身後來處萬家燈火,明明滅滅的與天上星河連成一片,蕭絕問:“你從小就在這裏長大的嗎?”
“算是吧,”傅少禦撥弄著他的頭發,“母親去世後,我由外公教養長大,在沛都常住,偶爾會去另一處地方。”
“另一處?”
“待你痊愈,我親自帶你去,把我的過去一點點講給你聽,也好讓你記起在何時何地見過我。”
蕭絕抬頭看過來:“為何不現在告訴我?”
“因為我還在生你的氣,”傅少禦捏了捏他的臉頰,“待我想好了如何罰你再說。”
“故弄玄虛。”
蕭絕拍開他的手,重新枕回他身上,遙望著遠處的沛都,又突然抬起頭來,眼神中罕見帶了幾分迷茫,傅少禦覺得好笑,問他:“怎麼了?”
“後天我要送些什麼?”蕭絕問。
馬上就是傅戰風的壽辰,他雖淡於人情世故,但這是傅少禦的外公,他不想怠慢。
傅少禦心中一暖,笑道:“那不如你送他個重孫吧。”
蕭絕還未悟出這話中之意,就被反撲到地上,銀河在眼底再次流淌起來,漫天星辰都跟著旋轉,他難耐地揚起脖頸,把一陣陣低喘送上月亮。
後半夜氣溫低了下來,蕭絕縮在傅少禦懷裏也睡不著,於是兩人便閑聊著等待日出美景。
待旭日自東方露出一角,茫茫沙海便因為起風流動開來,傅少禦給蕭絕裹好衣衫,蒙住半張臉,將人抱上駱駝,帶他迎著朝陽往回走。
“聽人說,東海的日出之景浩大澎湃,極其壯美,改日禦哥帶我去看。”
之前在踏仙閣,曾聽唐筠閑聊提起過各地的美景,蕭絕本沒有放在心上,但今日卻來了興致,想和傅少禦將名山大川都走一趟。
“沒問題,你坐穩了,別摔下來。”
傅少禦牽著駱駝走在側前方,披著一身金色朝霞,身影看起來格外高大,蕭絕揚起了嘴角。
他感覺最近自己太愛笑了,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不多時,兩人找到了拴在胡楊邊的馬匹,蕭絕卻不肯下駱駝,非要騎回府去,傅少禦無奈道:“把它寄養在外麵吧,不然外公見了隻怕會跟你要它。”
蕭絕挑眉笑問:“借花獻佛,你不樂意?”
傅少禦打趣道:“我是看你喜歡它喜歡得緊,讓它多活段時間不好嗎?”
他細數這麼多年來傅戰風試圖養駱駝的血淚史,逗得蕭絕笑不攏嘴,也就放鬆了警惕,沒聽到那聲破空而來的羽箭之音。
傅少禦麵色驟然一沉,上身後仰幾乎貼在馬背上,堪堪避過射來的一箭,又聽得嗖嗖幾聲,他長腿一掀翻身下馬,蕭絕也已翻下駱駝,拔劍站在傅少禦身側,警惕看向羽箭射來的方向。
不知何時,身後已多了一隊人馬,約莫十來個人,與上次遇到的一樣,皆作統一裝扮,隻不過為首之人左額有一顆黑痣,十分顯眼,蕭絕認出了他就是那天初到沛都時,在街口小攤上見到的人。
方才那幾支暗箭,目標都是傅少禦的後心,這讓蕭絕有些費解。